反问的答案往往藏在问题的反面。
那他的信任对她而言是什么呢?
谜底藏在哪里?他找不到。
那双灵巧的手可以被他一折就断,娇小的身影无法把他挡在身后。
曾经坐姿端正地跪坐在桌前的座垫,从皮革製的刀鞘抽出细緻打磨保养的短刀。
经她允许而打开房门,看见的这一幕令他很意外,但是和他整柜的收藏品相比,她就仅此一把了。
说不上是为了刺伤谁,至少他感觉不到敌意,若是用来自保,既然经常无意使用,为何要花费心思增加杀伤力。
对他而言,防护是他人使用刀具的另一种常态,是浪费也是爱惜。
不过再光亮的刃面,一旦从外到里地腐朽就会迎来脆钝断裂,要当作对随身物品的爱护也很合理。
靠过去察看,她并不满怀怜爱,也全无玩赏的意味,仅透过屏气凝神的专注来免去失误。
做为刀鞘的皮革经长久保养的蜡质光泽令他直觉想到工艺品、狩猎用的刀具。
刀柄倾向扁平,贴合掌心方便抓握,漆黑的木质配合鞘本身的梅花纹路,被鏤刻上金黄色的藤蔓花纹。
反过来接过经她的手打磨的刀刃时,也许就是现今离她的信任最近的一次了。
指尖抵在他掌心,看似要把重量压到他伸出的手上,却是轻拿轻放,一触即分。
她问他懂不懂得反击,语气淡得彷彿慢速落下的雨滴,溶进透明的茶水。
【它陪了我很久,是最早陪在我身边的。我会怀念它最美的时候】
【真有那种把它带到我身边的人所给的期待的话,我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就违背了呢?】
本来就都有各自会受的伤,那他来承受最后的痛苦就好,与其考虑反击,不如分享疼痛带给他的喜悦。
当时的他没能马上这样回答,迟来的解惑不再有太多意义,包含没人回应的她的自问无答,有谁看得到不见得能挽回的未知期望。
「我承认有些疑心病重的傢伙时常是在自己吓自己。」
俏皮的语尾词抿然在平淡的声调,他的思绪沉入过往的回忆,却被这暗藏细微警讯的话声勾起违和感。
然而不给他思考如何应对的时间,才刚说无害,面前的人就神色未变地掐住他的衣领往书柜撞。
背部几乎要陷进书架的夹层之间,不平整的硬木板挤压皮下的脊椎,她再次用温和的外表超出他的预想。
「是发生什么了吗?」
就差在近距离碰撞的力道不够重,让他只愣神几秒,反应不够大,被她误当成无动于衷。
看他照样镇定,她乾脆连同衣领把他用力扯向自己,藉她自己往后倒的重量,顺势把两人拖拽到身后的木地板。
怀里的书本早就被她随手放到别处,这场拉扯中她看似摔得最用力,实则背后着地缓和衝击再让后脑杓轻靠地面。
呈现他上她下,为了不扑倒在地面和她撞在一起,他两手搭在她的肩膀,尽力撑起上半身。
即将受到鞭打也想先听清此次挨罚的缘由,不先替她分担解忧就会把刺哽在那难吞难嚥。
「你可以解释给我听了吗?」
「梓就因为我伤你伤得没那么重,所以判断我无害了?还是我让你舒服过,你就能不把我当危险?」
「是凭我的感觉,但是你也没有哪里说错。」
充满意义和价值,他寻求已久,终于可以止一点渴,无所谓地去做付出。
获得痛苦之外的快感是额外的收穫。
她似乎习惯贴近她要施暴的对象,没对他进行那种一次次地踹远之后又去追赶被虐者的戏弄。
扣住他的背往她的方向贴,近到能看见他在她眼中的倒影,想在其中看见哪怕仅有一丝的欲望。
低下头就能碰到那藏匿尖牙的双唇,他可以轻易地想像他被咬至渗血,而她耐性极好地等待口中的猎物失血无力再吞嚥啃噬的场面。
期盼那化作现实,他放松警戒靠在她肩上,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享受背后挑起舒适感的抚摸和紧密的拥抱。
两颗错开节拍的心一致地暖热。
「我是想告诉你,你不该飢渴到不挑对象的,尤其是对我,我讨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踩对伤人的底线。」
趁他又松懈,利器抵在颈后,他却分明没有察觉丝毫的杀意,生命受威胁的本能恐惧久违地浮上心头。
是剪刀吗?冷硬的触感伴随重压,削抹他距离要害不过只隔一层皮的后颈。
他减缓呼吸,刀身和皮肤的短暂接触被敏锐的感官放大每个细节。
直到刀尖抽离,不再笼罩威胁。
没有半点疼痛和尖锐灼热。
他果断拋开重重的疑点,重新回忆刀身完整划过肌肤时的刃长,那可不是一般剪刀会有的。
「你拿的是」
「放心,用刀背伤不了你。而且你连这都不抢着拿走,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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