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见着了,有十天了。”
谢燕鸿心里越发觉得蹊跷,再问道:“太子荣王呢?”
“太子代理朝政,荣王不在京师,通济渠河床淤塞,上头着人疏通,圣人让他监工去了。”
听起来倒真的是一切如常。
谢燕鸿靠在车壁上,长长地叹了口气。听见他叹气,颜澄也跟着叹了口气,闷闷不乐,往常张扬的面目也似蒙了一层阴翳。
“也不知怎的,总觉得心里不好受。”颜澄说道。
谢燕鸿看过去,问道:“怎么?”
颜澄说道:“从前,我和你,还有小孙,总是一块儿玩。大人的事,自有大人操心,如今却好像浑然不同。”
谢燕鸿被他的傻话逗得一笑,说道:“都定了亲有了差事的人了,你也是大人。”
颜澄今年开春时候定的亲,敬阳公主亲自选的媳妇儿,太傅家的小女儿,幼承庭训,端庄贤淑,婚期仿佛就在明年三月。
很快地,车出了城,他们随意聊了些闲话,车便一路驶到青城斋宫。
“青城”乃是圣人斋戒所居的行宫,每年祭祀都要来的,谢燕鸿他们也来过许多次。斋宫自然是进不得的,但山脚下多的是王公富户的庄子别院,车行至半山腰,往下看去,漫山遍野皆是浓荫,绿云一般,间或可见碧瓦飞甍在绿云间若隐若现,还有繁花点缀,望之能消胸中块垒。
在他们还小的时候,随圣驾来青城游玩,三人结伴偷溜出去,在山野间乱窜。
孙晔庭一脚踩空,落入了猎人荒废的陷阱里,孙晔庭崴了脚,坐在一人多深的洞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谢燕鸿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也哭起来,两个人的哭声震天,能惊动飞鸟。
年纪最大的颜澄把眼泪一抹,跑回去找人。
谢燕鸿坐在洞旁边的地上,陪着孙晔庭哭,哭着哭着两人都哭累了,昏昏欲睡。
孙晔庭哀求道:“小鸿你千万不要走,我怕。”
天色渐渐暗了,山野间有鸟兽的叫声回荡,很是吓人。谢燕鸿也怕,但他壮着胆子,反而安慰起孙晔庭来:“你别怕,我背书给你听。夫子说,诗书有灵,是天地正气,可以壮胆。”
谢燕鸿哭得打嗝,一时止不住,边打嗝边背《百家姓》《千字文》,稚嫩的声音在山林间回荡。
“天地玄黄,宇嗝宇宙洪荒嗝”
孙晔庭哭着道:“你小点儿声,把野兽引来怎么办”
谢燕鸿被他一吓,瘪了瘪嘴,又想哭了。猛吸几口气,把哭意止住,小声地背起来。
颜澄把鞋都跑掉了,浑身上下弄得脏兮兮的,差点迷路,好不容易把几家的大人,连同禁军领来的时候,孙晔庭蜷成一团,在陷阱里睡着了。谢燕鸿困得上下眼皮打架,人都趴在地上了,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那一回,三个人都被打得屁股开花嗷嗷哭。
如今,谢燕鸿站在半山腰往下看,竹林绿海一如往昔,三个人却只剩两个。眼看着快要日落了,出城祭祀的人们也都已回程。
颜澄叹道:“回吧,下回三个人一块儿来。”
回去的路上,车夫将车使得飞快,遇到颠簸处,谢燕鸿差点整个被颠起来。
颜澄吩咐道:“慢些。”
车夫忙道:“小公子,慢不得,这几日敲暮鼓的时间都提前了,若是误了宵禁可不得了。”
远远地,已经瞧见城门了,天已擦黑,城门前的车马行人却堵得水泄不通,谢燕鸿掀帘探头去看,却见城里一角上有红光闪烁,火光冲天。
“走水了?”谢燕鸿惊道。
旁边有行人搭嘴道:“说是有人在乐合坊附近纵火,正在盘查出入城的人呢。”
定远侯府就在乐合坊,那附近都是王公朝臣的府邸,若有人纵火,那就是大案。谢燕鸿心急起来,但急也急不得,他们只能耐着性子在车里等,等啊等啊,好不容易快轮到他们入城了。
谢燕鸿摸了几个银锞子出来,想着打点一下城卫,好问问走水的因由,还未掀帘,就听见城卫盘查前头的马车,隐约听到了“定远侯”、“二公子”之类的只言片语。谢燕鸿止住动作,回头与颜澄面面相觑。
颜澄问道:“城里走水找你做什么?”
莫不是侯府出事了?
谢燕鸿心急如焚,又不敢轻举妄动。马上轮到他们入城了,谢燕鸿缩到角落,推了推颜澄,指了指外头。颜澄会意,清了清嗓子,把车帘掀开一角,探出头去,说道:“敬阳公主府的车驾你也有胆子查?也不看看我是谁?”
承平伯是惧内出名的,抬敬阳公主的名号出来,比伯爷的名号好使。
城卫也归禁军管辖,颜澄在禁军里无人不识的,他露了个脸,又使了些钱,没人敢查车内,放了他们进去。
入了城,谢燕鸿吩咐车夫往乐合坊去。
他掀开一点点车帘往外看,还未到宵禁的时间,街面上却几乎无人,有一行兵士,甲胄齐整,泛着冷光,明火执炬,往城门去,看衣服形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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