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人背对自己站在门旁,「怎麽?」
「之前揍你的事,我很抱歉。」陶珺翔的音量不大,但也足够对方听明白,「还有,谢了。」
高二上的日子,转眼间也就要结束了。
同选了文组的三人被编入一个班。除了因为改不掉的脾气而失控的几次斗嘴,处得倒是不坏。二年级的生活总是忙碌的,各种竞赛、社团、课业,剩下的力气也只够互相提醒彼此的行程。
结业式过後,林映筑走下t育馆的楼梯,窝进角落看,陪那两人练习。说是个x不同,对跷掉学校的活动这点倒很有共识,早早待在这排成发的舞。
一月天se暗得早,跑道五点多就点了灯。林映筑收了书,说晚点有座谈会,提醒一句别又练到学校关门,便起身离开。
偌大的场地只剩他们。
一节一节讨论、修动作细节、再重头顺过两轮,不知不觉也是将近七点的时间。
「先这样。回去有空多想两个八拍,明天再排。」
「嗯。」
「明天几点。」徐璟明问。脱去sh透的t恤,他套上衬衫,低着头潦草记下刚决定的舞步。
陶珺翔没回话,他扭开瓶盖灌水,一面转过头,看身旁的人的侧脸,有些明白当初的自己为了什麽而在意。
徐璟明长得很好看,该怎麽说,yan刚又颓废的、不过分的玩世不恭。有个俗套的词叫潇洒,或许便是这样的。不笑的时候、笑的时候、认真的时候,都令人移不开眼。
他在意的,是那时的徐璟明没否认和人上了床。
很可笑,不过是平常的对挑衅的冷处理,自己却非要认真,往糟糕的方面解释。
那个晚上林映筑和他说了,不会有人b当事人更早明白理由是什麽。确实如此,尤其称为感情的东西,只可能对自己百分之一百的诚实。陶珺翔突然很想笑,笑别扭让自己走了远路。
那张好看的脸正转向他,蹙起眉问为什麽不回话。
他抬起头喊他,「喂,徐璟明。」
「怎麽。」
「你该夸我有进步,现在会喊你名字。」
「这倒是。」徐璟明挑挑眉,似笑非笑的,「不过我突然有点怀念那个p孩流氓。」
「找si。」
甩手把剩下半瓶的水砸向他x口,陶珺翔看着他,感觉自己耳後到脸颊一片的热。恍惚间他听见徐璟明说:你不会连半瓶水都要和我计较吧,都喝完了,现在要我立刻吐出来赔你也没办法。
「你还是得赔我。」
他走上前对徐璟明笑。对方只是看着他,像不明白、也不愿意猜他想说什麽,要他爽快点给出答案的眼神。
这题也好,他问林映筑的那题也好,正确答案都是同样的四个字。陶珺翔想,他一辈子也不想说出口的。
不过,以行动回答倒是另当别论。於是他笑着扯住徐璟明的衣领,吻了他。
「当我男朋友,你这帅si人的王八蛋。」
那一年,他们十七。
〈i’fe〉
「嘿,好久不见。」
「嗯。」
「我下星期要上台北,有空见面吃个饭?」
「不用了,我很忙。」
「关系结束就不是朋友了?真绝情……」
跟在真绝情三个字後面的是贴图,和一串讯息,但我没看,应该说我不想看。
关了通讯软t,把手机摔进外套口袋,抬起头看着长得没道理的红绿灯,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大概终於判了他红牌出局。四个月又七天,我花了这麽多的时间,治好第一次的晕船。
早知如此,还谈不谈这人生中的第一场恋ai?
必须先替我的恋ai下个定义。我想,如果恋ai是实验,接线,装填电池,电流通过让小灯泡亮起,叮,满分,那这该算得上是场恋ai了吧。
不,或许也不能这麽看。只是颗糖渍柠檬。从嘴唇碰上的那刻开始,便晓得会酸,会涩,嗜甜的我却仍无可自拔地咬上。
明知道醒来只会是场狼狈,有时候你却非得醉一场。像香辛料,单嚐都不怎麽好,辣的苦的乾燥的,搅和起来却是缺一不可的画龙点睛。
──还年轻着,就什麽都蒐集一些,备着哪天回味也不错。
忘了谁这麽说、似乎很多人这麽说,可是taade,我甚至不晓得自己会不会有想回味的那一天。
虽说b起几年前那部名为异男忘的独角戏,自己导自己演自己剪接配乐,还自己看到哭,这次算是好多了吧,大概。但回想起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这片也可b霸王别姬。妈的,张国荣演得太好,害我又想哭了。
我把半张脸埋进衣领,暖暖泛红的鼻头。好像没什麽用?也是,本来就不是冻红的。
踏出捷运站,盘算着出国前还有多少时间能流浪,还想见谁、还想去哪、还没吃某间店的戚风、想看什麽电影听什麽摇滚。
想淡忘和谁的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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