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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担心,斟酌着用词回答他:“小铃铛啊,她这不是也在迎宾楼里干前台呢吗。我俩为了省钱才住一块儿,也方便互相照顾。不过她最近挺嫌弃我的。”

“她嫌弃你?为什么啊?”

“还不是因为我有那个病吗,人家跟我把界限划得可清了,厕所都让我在酒店上完才能回去,不让我用家里的。我看过不了几个月,她就攒够钱要搬走了。”

“人家担心也是有道理的,谁让你自己不爱惜身体。说真的,我都嫌你,你没传染给我算我命好。”

我觉得他在私生活放荡这一点上不太有资格批评我,但多少还是心虚,只能把反驳从嗓子眼里压了回去。

“哦对了,”君君说,“你寄来的信,我们监狱长看了很感动的。他说你很有毅力,再过两个月吧,等到年底,应该会给咱俩安排一次对面的探监。”

“真的啊?”我高兴极了,当真是早不报任何期望,只是较劲儿般地继续坚持着写申请。“他真同意了?”

君君咯咯地笑:“是啊,想不到你还挺厉害的,算你有本事。”他停顿了一会儿,像是有话不好意思说。

我问他:“怎么了?有话说吧,别担心。”接下来的话很难说出口,但我还是屏着气,尽量自然地主动开口:“怎么了啊?是不是你在里头有别的人了?”

君君又咯咯笑了:“你别造谣啊,什么别人这人的,我们里头不讲究这个。是别的事儿,说出来真傻,不过我这几天因为担心这个都睡不好觉了。我怕你见了我,会失望,会觉得我不好看。”

我松了一口气:“就这事儿啊。怎么不好看了,你能难看到哪去?都见了这么多年了。”

君君吞吞吐吐,是真不好说出口:“我这,头发剪得特别短,所以显得这张脸,它的轮廓不够流畅,没以前花美男头那么漂亮了。另外,就是这个,别的方面,像是皮肤也没以前那么好了,里头东西用得很糙的,我身上干得掉皮,简直了。还有的话,就是我的牙齿掉了几颗,我一张嘴说话你就能看见,特别难看。”

“你牙齿怎么掉了?”我着急地问他,“跟人打架了?”

他痛快地叹了口气:“唉,刚进来的时候被人教训了。这里头就这个样子,旧的欺负新的,壮的欺负老实的。但现在都好了,再没人找我麻烦,你别操心这个,咱们到时候高高兴兴地见面,你看成吗?”

我气愤地咬紧了牙关。等我去了,要把你们这些欺负人的都杀了。这个想法从我的脑子里冒了出来,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已经好久没想到“杀”和“死”这些字眼了。

我咽了咽口水,强装镇静地说:“好,我相信你能处理得好。你想让我给你带点什么?多贵都行,我买给你。”

君君惊喜地欢呼一声,他听上去确实挺开朗的。但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像我一样,装作自己过得很好。

“我还不知道什么能带什么不能带,这不是没人来看过我吗。等会儿我去问问,下个月的时候告诉你。如果能行的话,诶呀我想让你带的东西可太多了。薯片,零食,还有商场卖的化妆水,我都想要。”

“行,明白,都没问题。只要你告诉我,我就能给你搞来,什么东西都行。”我说。君君因为我的话又是一阵咯咯地笑。

他还没笑完,电话就被强制性掐断了。时间到了,亲情电话就会自动断线。我恋恋不舍地把电话放回听筒里,看了看时间,下午一点,该去迎宾楼给爷们娘们打扫厕所去喽。我走出卧室,客厅里小铃铛给我留了饭。她上午就提前出发了,去城区里头学英语,说是为以后考导游证做准备。

哦对了,朋友们,小铃铛的耳朵,你们也许在好奇这个。这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但我还记得清清楚楚,没办法,我就是这么个脑瓜子灵光的人。她说香港老板在知道她和君君的奸情之后,就痛痛快快地跟她离了婚,把她赶出门了。不过这倒也好,两个月后,香港老板可就死在自家别墅里头了,真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刚被赶出去的小铃铛还放不下作为贵妇的身段,出门带着玉手镯和金耳环,金光闪闪地在破马路上每天走着。然后就被飞车党们抢劫啦。摩托车唰地快速开过,抢劫的那个恐怕是个近视眼,手没抓稳,捏的不是耳环,而是她珠圆玉润的大耳垂,就这么生生地把耳朵拽掉了。没了左耳朵,她像是再没了运势。做生意越来越不顺,不出半年,就亏光了家底,月租都交不上了。这便是事情的全貌。

小铃铛早做好了菜,放在餐桌上,拿盘子一个个倒扣着。我把碗掀开,发现只是些简单的炒鸡蛋,拌黄瓜什么的,真叫人失望。但也不错啦,好歹有人做饭给我吃!端着饭碗,我走到电视机前,打开了按钮,看看这个世上又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正在发生。

一开电视,不得了啦,映出了张熟悉得不能再熟的脸。老刑警,现在已经是刑警大队副队长了。他在电视里仍是一副严厉的神情,谁也不信的样子。他说:“作为队伍的领导,我誓言将带领我们的刑警团队坚定不移地扞卫法治,严厉打击犯罪,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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