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的学姐没换号码,电话没多久就被接通了。言简意赅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方答应得很快,“别担心,我马上帮你联系。”电话被挂断,闻榆有些着急的等着,他刷新着帖子,见讨论人的id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十个,忽然有点庆幸:幸好学生没有事,被及时救了下来;幸好还在假期里,很多学生都在家里或者出去游玩的路上,这件事所带来的谣言,不至于传播得太快。五分钟后,闻榆收到学姐的消息:【搞定了。】闻榆迅速去刷论坛,帖子果然都没了。他又上了其他网络平台,看见对事件讨论的人寥寥无几,松了一口气。因为心里记挂着事,闻榆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天不亮就醒了。也不再睡了,他拿着手机靠坐在床头,盯着傅时延从来没变过的、他早就能够倒背如流的号码,却迟迟没有按下拨出键。还太早了。傅时延昨晚估计处理到很晚,他是学生的导师,不论是警方或者学校,肯定都要询问他的。晚一点再打吧。左右睡不着了,闻榆干脆起床,刷牙洗脸后,用面包对付了早餐,然后泡了杯咖啡,端着坐到书房继续昨晚未完的集数写剧本。天色逐渐变亮,太阳也从云层后露出脸来,闻榆听见自己设置的闹钟响起,他保存了文稿,关了闹钟起身。他走到阳台,迎着清晨的朝阳,找到傅时延的号码,打了过去。电话只响了几声,傅时延就接了。傅时延的声音带着一些刚醒的哑意,“闻榆?”“吵醒你了?”他靠在门上,抬头看着太阳。这个时间的太阳不刺眼,反而暖暖的很舒服。那边传来一阵声响,傅时延大概是从床上下来,“没有,我本来也差不多该起了。”“怎么样?”闻榆问。“嗯?”傅时延短暂疑惑了一下,回答:“没事,他的舍友早上就发现他的情绪不太对,一直很关注他,晚上见他一个人出门不太放心,就跟着他,所以及时叫人把他救下了。”闻榆昨晚就知道那人获救了,可听傅时延讲完,还是觉得惊险无比,如果不是舍友心细,察觉到他不对,后果不堪设想。“你呢?”他又问。傅时延懂他问什么,笑了一声,“我没事。”闻榆几步走到三角梅旁,指腹碰了碰花瓣,他昨天睡前刚浇水,叶子上都还有水珠。他斟酌了下语句,“我昨晚看了些谣言,他们认为那名学生之所以跳楼的原因,是你造成的。”“你觉得呢。”“当然不可能。”他秒答,无比笃定。傅时延永远不会成为这样的人。傅时延又笑了,“你信我就好。”闻榆无言,没忍住说:“光我信有什么用。”静谧了许久,闻榆只听得见傅时延的呼吸声,他不由催促,“你怎么不说话?”傅时延说:“这算是他的隐私,我不好多说,只能告诉你是他的家庭原因,他已经跟校领导说明了,今天学校会出声明。”
“那就好。”最后丁点担心也消除了。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洗漱的声音,闻榆又开口,“你今天还要去学校?”傅时延过了会儿才说:“是啊。”他轻笑,“你昨天不是问过一次了。”“昨天是昨天,但昨晚不是发生事情了吗?今天学生返校,就算学校给出公告,恐怕也会传一阵闲话。”闻榆顿了下,“一天都要待在学校?”傅时延回答:“应该要。”他又问了和昨天一样的问题,“有事吗?”闻榆想了想,才说:“本来想问你,需不需要放松一下心情,比如去爬个山什么的,走进自然,远离喧嚣。”傅时延语气温柔下来,“闻榆。”干嘛突然叫他名字,还用这种语调!“做什么?”闻榆有点警惕。“你很担心我。”傅时延说。闻榆差点丢了手机,炸毛说:“朋友之间互相担心,不是应该的吗!”“是,应该。”傅时延的语气带笑。闻榆对着手机哼了好大一声。电话那边又传来笑声,大概是被他幼稚的行为逗笑了,闻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一件多傻的事,觉得丢了大脸,原地蹲下在地上种蘑菇。他在思考不然直接挂电话算了,这人还有心思调侃他,肯定一点问题都没有。然而他心里很清楚,不是的。手下的博士生跳楼,虽然被救下了,可他肯定还会担心对方,会自责平时忽视了对方。傅时延是个好人,是个非常好的人,从认识他的闻榆出门穿了一件加绒的卫衣, 外搭一件马甲,配着牛仔裤,脚下是一双白色运动鞋, 搭配得非常减龄, 加上样貌上本来就年轻,又背着电脑包,跟十八°九岁的学生差不多。走进学校,更是完全融入了学生群体, 还被搭讪的人问了是哪个学院的。拎着两杯奶茶, 闻榆熟门熟路, 一路溜达进了办公楼,爬到四楼,到了傅时延的办公室外面。傅时延的办公室门开着,里面有两个学生,听到脚步声,他们跟着傅时延的视线一起望过来,闻榆顿时庆幸自己没把心里那句“我来安慰你了”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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