讶,心下乍然还生出了强烈的不安和失落。
这种不安从他看到贺昀回城那天时就一直被他压在心底。
贺昀横刀跨马,一身铠甲,乍看过去,和他记忆那个冷着脸的少年已经大相径庭,虽还是那张漂亮的冷脸,一身气势却已经迥然不同,他一眼看过去,便知道这两年他应该是经历了很多。
毕竟他与贺昀已经两年未见,贺昀生性冷淡,书信也不勤,少年人本就是心思变化剧烈的时候,他又在刀光剑影血海战场里度过,恐怕成长速度更是惊人……他,他是不是已经厌了自己?
这么一想,心底的慌恐突然就有些受不住了。
若是贺昀变了性子,有了新欢,甚至亦或者想要回归正途,他这个做舅舅的断是没有立场阻止他的,他素来疼他,也只会放手。
他这边自顾自地想着,就已经自感有些难过了。
贺昀并不知他这个舅舅此刻心里这番思绪,他也没有这么悲伤春秋的意味,今日回家不过是今日正好是侯爷治疗的日子。
比起留宿在晏府,还是父亲那副任他为所欲为的模样更吸引他几分罢了。
贺昀没有注意到晏池的情绪,自顾自解释着:“今日是父亲治疗的日子,我需一旁作伴。”
听到是有正事,晏池才松了口气,试探着问道:“那改日我们去庄子上,南边庄子这几天里就要收新的鲈鱼了。”
“好啊,到时候你把家里厨子带去。”
得到贺昀肯定的答案,看到他神色未改,并未看出什么不耐烦,待自己也同往常一样,才松了口气。
他将自己心底的不安挥散。
转而提问:“这次听说你找来了张留?侯爷可否能够彻底医治好?”
贺深明明是他姐夫,他语气里对贺深却生疏的很,称呼也是侯爷。
他虽不知贺昀身世,但作为宴珠的幼弟,多少也知道侯爷与皇帝宴珠的关系复杂,也知当年何等风华的贺深伤腿之后,又是何等的了无生意,颓丧绝望。
可是晏池还是对他心里很有怨气。
那时候的晏池也才不过是个孩子,随着父亲前往拜礼,侯府中却无人招待,他们走到后院才看到在贺深院门口哭的贺昀。
想到小时候不过岁的贺昀,粉雕玉琢一个小团子,漂亮的像是宝石打造的一个孩子,多少次在贺深门口求见,又多少次哭红了眼,而贺深却不肯出来见他一眼。
他怎么会忍心让这样的孩子哭呢,甚至还是他的儿子。
若不是那次他去贺府拜见,都不知道自己年幼的外甥在府里是何等孤寂。
晏池也只是个孩子,同姐姐年纪差的也大,跟贺深来往并不多,并不能够经常出入侯府,直到他十五岁岁探花及第。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才开始带着这个外甥出去玩,而贺昀那时已经这样在侯府里度过了他前八年的人生,被他叫出来,也已经是时常冷着面孔,不带什么表情了。
或者说贺昀如今成了这样一副冷到骨子里的性子,又何尝不是因为在幼时哭尽了所有的眼泪,用尽了所有对亲人温暖的期待。
贺昀知道他的怨气,不过到今日他自己早就不怎么在乎,听到他语气的疏离也并没什么反应,只是点点头简单的回答他:“可至行走的程度。”
“你对侯爷这般尽心,就算他能行走后,你又能从那位冷心冷情得侯爷得到一声谢吗?”
晏池这话说的颇有几分酸溜溜,毕竟要论冷,侯爷还远远不及贺昀自己。
但贺昀明明幼时被如此对待,对着他父亲却还一如既往的孝顺恭敬,待他十分尽心。
总让晏池觉得贺深在贺昀心里地位特殊。
贺昀的回答挑不出错处,态度也滴水不漏,完全不像是知道自己并非亲生,并且也完全看不出才对残疾的养父做了什么的样子:“对父亲尽孝乃是子女应尽之责。”
晏池不知道这些,只觉得贺深占了了亲生父亲的地位,天生便占了贺昀心里一份特殊。
他却也没觉得自己跟别人父亲吃醋吃的没有道理。
不过说来也是,毕竟他自己这个亲舅舅都上了外甥的床,父亲又有什么不同呢。
不过纵是晏池有多少不愿,却也拦不住贺昀尽孝。
贺昀见了外祖父晏正,在书房小谈之后,在正厅和外祖父舅舅一起吃过饭之后,就告辞回了侯府。
贺昀赶回侯府的时候,正好又赶到父亲再次在治疗后,关门落锁闭不见人。
他回来的身影可让张留和府中下人松了口气。
张留被贺深不配合的行为气的吹胡子瞪眼,小老头已经施诊完毕,看到贺深还是不配合他的医嘱,一见贺昀就直接抱怨:“上次不是都好了吗,怎么回事!你快去搞定你爹,怎么比上次还难搞?是你求着我给他治我才治的,再这样我可不给他治了!”
贺昀自然知道父亲这番抗拒的根源,他并非不想治疗,也并非想抗拒医嘱,他才是比谁都想站起来的那个,他抗拒的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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