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清,再说一遍。”季怀真抬头贴过去,几乎让对方嘴唇快要碰到自己的耳朵,其实他听清了。
“燕……燕迟。”
他鼓起勇气看向季怀真,认真地将名字说给面前的人听。
“燕迟……”
这二字带着心照不宣的暧昧在季怀真唇齿间滚过一遭,燕迟的喘气声便又重了些。
于是季怀真又笑了,他盯着燕迟看,毫不怀疑再这样看下去对方会激动得晕过去。燕迟垂在身侧地手指下意识抓握,看上去想要去拉季怀真的手,几乎是情难自制,又像是有话要说。
这傻小子一副为情所困的模样把在座官员看的是一头雾水,搞不清这是什么路数,不住揣测这是不是陆大人在上京惹得风流债;一排小倌更是恨得牙痒痒,想不到这傻大个第一天来竟出奇招抢客人!
就在在场各位都以为陆大人口味清奇,不挑专门侍奉男人惯于委身于人下的,要挑这奇葩硬骨头时,可他却鞋尖一转,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把旁边站着的小倌揽入怀中转身入座。
被季怀真挑中的小倌喜出望外,立刻贴着他以示乖巧。
那名叫燕迟的少年茫然站在原地,怔怔地收回要去拉季怀真的手。
第3章
众人见陆大人搂着人坐下,这才虚情假意地起身,各自挑了合眼缘的搂了去,只待散席后一夜春宵。
眼见那群小倌像笼中鸟雀,一一被人领走,只有那个叫燕迟的,倔驴似的往屋中一站,就愣愣地盯着陆大人看。
在座官最小的是里正,自然也要最后挑选,见无人可挑,只好勉强向燕迟走去。
燕迟冷冷看着他。
里正感受到杀气,不敢抬手去搂,嘴上骂他欠收拾,硬着头皮去扯燕迟。燕迟抬手挡住,反手推得这人一个咀咧,往席末坐去。
不似其他小倌贴在人怀里,燕迟一撩衣袍端正跪坐,两手虚虚按在膝上,动作甚是大气。
里正挨着燕迟坐下,抬头间看到陆大人正看着自己,那目光似笑非笑,别有深意。
他突然反应过来,这傻大个剩到最后,恰恰是他合了陆大人的胃口,大家都看得明白,陆大人没挑他,是故意逗着这傻小子玩呢。
里正悔不当初,推了燕迟一把,补救道:“还不去给陆大人倒酒。”
燕迟立刻起身。
只是季怀真身边早无虚席,那小倌又看季怀真看得紧,警告似的瞪着燕迟。
季怀真只当没看见,故意略过燕迟,既不说让他留,却也没打发他走,最后燕迟找准自己的位置,往季怀真身后一站气势凛然,不像秦楼楚馆的男妓,倒像是哪家公子哥的侍卫。
席上众人看似各自花天酒地,实则都分了道心思,注意着这边的动静。谁都知道上京生变,大齐官场两股水火不容的势力一夜之间翻天覆地,季家失势,季怀真被监禁,而他的死对头陆拾遗却被委派重任。
就连季家的主心骨季庭业,已有近二年的时间未在朝堂上出现过。
从此以后,季家怕是完了,而眼前这位陆大人,却是前途不可估量。
一人调侃里正:“算你识相,可别学那季狗,动了不该动的人。三殿下是打了败仗不假,可到底是皇子,收押监牢也只是一时,迟早会被放出来,那季狗千不该万不该去落井下石。”
“听说季怀真先前是替三殿下做事的,后又背弃旧主。他不该如此手段狠绝,说到底臣就是臣,跃不到主子头上去。”
“狗就是狗,养不熟,狗不咬人才奇怪。前方战事吃紧,他季怀真还有心思窝里斗,不敢上阵杀敌,反倒躲在背后搜刮民脂民膏,结党营私滥用酷刑,各位大人,可有人听说过‘风搅雪’,又可听说过‘打萝拐’?”
季怀真悄声去问怀中小倌:“从前便是季狗季狗的喊?不怕他知道?”
挨得近了,脊背被道灼热的视线盯着。
小倌揽着他撒娇,撇嘴:“季狗坏事做尽,人人都骂得,知道又怎样,法不责众,他还能亲自来抓不成。”
季怀真纳闷,他知道上京人私下喊自己季狗,却不知这外号早已传遍大江南北,连汾州这边陲之地都对自己喊打喊杀。
“‘打萝拐’一说倒是听过,是季狗发明的一种刑罚,把人的脚踝活生生扭断,再给接上,如此数次,直到犯人疼死才算作罢,何为‘风搅雪’?想必也同季狗脱不了关系。”
“正是如此,听闻季狗喜欢在冬日雪下最大时将人拖出,衣服一扒,拿竹板子去打人,把竹板子挥得生风,搅动风雪,是以‘风搅雪’。”
众人听闻笑出声,然而这时,却有人纠正道:“倒也不是。”
闻声一看,居然是久不发言的陆大人。
先前只当他舟车劳顿,兴致不佳才不言不语,此刻提起他的政敌季怀真,陆大人脸上这才有点兴趣。在场官员松了口气,暗自感叹这马屁算是拍对了,当即恭维道:“还请陆大人赐教。”
“竹板子挥得生风不假,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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