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静默一息,里头的人和蔼开口,“慕吟,用过早饭了吗?”
慕吟听着他慈爱的话语,声里的颤音已压制不住,“师父,有故人来访”
他看不见郁晚,但知晓她必定藏在附近。
都怪他贪生怕死将人引了来,枉费师父把他抚养长大,又精心教诲,临了还关心他有没有用早饭,他实在狼心狗肺!
他狠狠一咬牙,“师父,我去把她呃!”
剩下的话都被堵在嗓子里,慕吟两眼暴突,满目漫上血红,难以置信地垂下头,只见一柄长刀捅破竹门穿透他的胸腹。
“师师父”
郁晚立在竹林枝头,凝目看着那四肢瘫软、被长刀挂在原地的人,血从他口中和腹间漫出来,浸出一片鲜红。
半晌,她眉间一凛,提腿拂掠过蔓蔓竹海,朝一道仓皇奔袭的脚步声追去。
吴老叁隐居于此十数年,临到这等关头,他恍然发现这些年的修身养性皆是狗屁!哪有人不怕死的!慕吟不也是怕死,忘恩负义将他出卖了么!
他狠狠啐一口。
这片地方上百条弯弯绕绕的小路,他早已烂熟于心,一气跑出五里地,气虚得厉害才缓下脚步。他满头瀑汗,气喘如牛,转着脑袋探看,头回觉得这密密麻麻的竹枝看得他头晕眼花。
竖耳聆听,只有风过掀起竹浪的沙沙之声,与他口中呼呼粗喘、胸间心跳。
莫非那人没跟来?
他掩在一丛矮竹后,拨开枝叶从缝隙间细细窥看。
“哗——”一处竹林忽然剧烈晃动。
吴老叁浑身一抖,霎时心脏跳到嗓子眼,提腿就跑。
待跑出几里地,腹间那股气憋闷得像是要钻破血肉冲出来般疼痛,两腿沉重似灌铅,他不得已停下脚步,找处地方歇身。
“哗——”还未等他歇下,几丈开外的竹枝又是猛地抖动。
他惊恐地低喝一声,撑着两条老腿接着踉踉跄跄地狂跑。
如此反复叁四回,吴老叁不可能猜不出对方捉弄的心思,但那又怎样,他必须得跑,不跑就是等死!
“救命——!救命——!救”
“哐”地一声闷响,地上腐朽的竹叶被扑下的风扬了一扬。
吴老叁瘫倒在地上,脸色煞白如纸,干枯的嘴唇大张着,喉间破风箱似的抽气,扭曲的脊背一腾一腾,肝肺好似肿大得撑满腹腔,怎的都吸不进去气。
他眼前一阵黑一阵白,交横相错的竹枝模糊得似一张密网,光影忽暗忽明,天地渐趋褪色。
五感消退殆尽之际,耳中传入脚步轻响,视线里映入一张年轻女子的脸。
吴老叁僵硬地梗起脖子,骨骼“咔吱”作响,脸上皴皱的皮肉拉扯抻直。
“你你”他已说不出完整的话。
郁晚眼里冰冷,面上却笑得灿烂,“故人之女,郁晚。”
“救救我月浓”吴老叁已混沌不清,只剩求生的本能。
“嗨呀,月浓做错了事,她不在了。”郁晚面上惋惜地摇一摇头,“早知道四十多年前的饥荒里她就不该救一个小孩,让他被人吃掉算了,现在她就有命活着来救你了。”
“呃”吴老叁喉间一哽,两眼暴突,口中漫出一股白花花的秽物,脚下蹬了几噔,再没了动静。
郁晚站起身,垂眼看着地上断了气的人,半晌,一拂袖转身离去。
正是午间时候,聚福客栈客满一堂,打尖的人推杯换盏,侃谈正酣。
“奉运镖局那般大的家业,开山人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啧啧!”一光头大汉连连摇头,“年轻时候做多了坏事,老了遭报应!”
“怕是被寻仇了吧!”他对面坐着个红脸汉子,一边探头探脑,一边压低了声音。
“就算被寻仇又能怎么着?仵作都说了,他是活活累死的,没人碰他一根毫毛,能怪到谁头上?怎么找证据?反倒是他下手杀了自己的徒弟,从小养的,也真是心狠手辣!”
红脸汉子咂摸一咂摸,总觉不对劲,“这等大户人家的辛秘怎会传得这般广?家丑不可外扬啊。”
光头汉子哼笑一声,“那少堂主传的呗。”
“你可别瞎说!”红脸汉子惊惶地四处打量,又没忍住接着聊闲,“少堂主可是那总镖头的义子!他能做这事坏他义父的名声?”
“人心叵测,谁知道呢!若是传言不假,吴老叁可是害了他的救命恩人,与人家义结金兰不也照样下狠手?你看他前脚死,后脚少堂主就坐上总镖头的位子,他的名声越臭,不越替新当家的笼络人心么?”
“你这么一说倒也有几分道理”红脸汉子恍然地点一点头,一偏脸看见成掌柜端了一碗肉汤出来,眼里立时迸出光彩,“掌柜的,今日有赠烫?”
成暗玉不冷不热地摆一摆头,“得给钱。”
话音落下,她将肉汤放置到隔壁的木桌上,推到一女子面前,笑盈盈道:“郁姑娘,这汤你尝一尝。”
“多谢大娘!”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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