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眼睛都开始酸涩,“谢谢你,黑崎君。”
他的手掌在她注视时,顺着她的手臂握紧了她的手。
朝仓玉绪低下头,盯着他们交握的双手出神。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如此踏实的时刻,她在汪洋大海之中毫无目的地飘荡了太久,远岸的灯塔的光芒骤然落下时,她甚至有些惊慌。
只是,顺着明亮清晰的光照之路看去,看着真切存在的未来方向。
她飘摇已久的心,已经安稳地停靠在了名为现世的港口。
她是天生的孤岛,朝仓玉绪总这么认为。在生活的汪洋上漂泊,在真真假假的巨浪中穿梭,最终的归宿必然是某天迎来无可抗衡的海啸,被拍打得支离破碎。她一直认为自己无法太靠近海岸线,无法靠近人类栖居的大陆,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无形的立场。一旦相互接近,陆地碰撞,内部产生异常的震撼,互相摧毁对方的生存环境。
直到遇见黑崎一护。
他们之间总是风平浪静,甚至过分的安静,她因此很久没有见过能够让她腐烂的雨季。
她一直有预感,这种安静会变的。
而且往往就在一瞬间,也许就在他们走过的某段路——过去那么多天走过的一样的柏油马路。脚步静悄悄地被夜晚袭来的巨浪吞没声音,灯影照耀下的倒影慢慢重叠,他们的手牵到一起。
她听见地壳在互相挤压,耳边炸出一阵巨响,身体内部爆发出即将毁灭一切的强大震动。
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朝仓玉绪抬头看了一眼身侧的黑崎一护,在以前,牵手这一行为是他们沟通里习以为常的语言。然而这一次,也许是夜晚光线影响,他在这一刻看起来,有着任何力气都无可撬动的坚定。身躯中不安分的震响在他的目光中逐步回归阒寂,她停靠在他身边,一切如旧。
只是从这次之后,他们不再需要找任何冠冕堂皇的借口来靠近彼此。
他们已经是一片接壤的大陆。
这天过后没多久,她终于见到黑崎一护的父亲——黒崎一心,一个性格夸张,经常性被家里的几个小孩子联合起来排挤的不靠谱大人。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见到黒崎一心的那一瞬间,这个不停耍宝,和黑崎一护互殴的中年男人竟然让她汗毛直立,莫名产生了一股微妙的警惕。不过正处在热恋期的她对这些异状的反应有些迟钝,而警惕又是在眨眼之间消弭,她下意识当作了自己的错觉,并没放在心上。
忽略掉这点,生活已经在往她认为的好的方向发展。大概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两个人的班级离得有些远,以至于课余间隙,他们只能遥遥对视。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胸膛里的情绪像是跳跃在透明光亮的窗台上的金光一样控制不住地膨胀。
午休时候倒是会碰巧遇到,朝仓玉绪和剑道社的人坐在一块,黑崎一护和班上的几个朋友。他们就坐在两棵不远不近的树下,距离刚刚好够他们用余光对接。这些生活里的琐碎细节在他们的对视里被整合到一块,三三两两地拼凑起来,构成完整的一面镜子,里面照出来的人只有他们两个。
这样算下来,能够拿来约会的只有周末,就是大多数时候会多上游子和夏梨两个人。他们一直没告诉游子和夏梨,有什么事情改变了,应该说一开始忘了,后来只是默不作声地维持着这种遗忘,维系着这段不为人知的关系给他们带来的隐秘的平和。这有时很好,因为相处时的某些沉默只属于他们,这有时也并不好,因为他们都不想藏起来。
朝仓玉绪和黑崎一护不约而同的开始犹豫该选择什么时候告诉游子和夏梨这件事,犹豫着犹豫着,就一拖再拖,硬是又拖了一个月。
于是游子最近总能看见她在发呆,就连他们一起出来玩的时候也这样。黑崎一护带着夏梨在空地上踢足球,她就坐在一侧的山坡边,捧着麦茶看着他们。
不能算看,眼睛发直,明显走神了。
游子看了一眼远处高声喧笑的人,又转回来盯着神游天外的朝仓玉绪,略略早熟的她福至心灵,“玉绪姐姐,你喜欢哥哥吗?”
突然听见游子的声音,朝仓玉绪很快回过神来,“什么?”
“玉绪姐姐是不是喜欢哥哥?”游子见她愣愣的表情,越发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啊——”她说不出话,喝了口麦茶来掩饰自己的神情。只是眼睛还是忍不住往远处看。远处送来的风似乎也因此变成了麦茶的味道,夕阳颜色浓得像倒翻了整整一瓶在厚云层上,泼洒在高低不齐,鳞次栉比的屋顶上,在大敞的窗外晒着随风起落的衣物表面晕染出一片茶色。
她静静地看着和曾经毫无差别却又新鲜十足的一切,目光缓缓落到近处,宽阔的空地上两个人脸上都是汗水,所剩无几的霞光穿过沉郁的云色从天上降落落在他们身上,他们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在折射出令人无法忽视的浅浅一圈光辉。
目光不紧不慢地转过来看向游子,她突然就想起了最初遇见黑崎一护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浑身冰冷的泡在河水里,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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