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侍女一边用袖子擦着脸上的血渍,一边捏着那把带血的刀,进了阁楼之中。向那正沉思的赫连太妃,回话道。“娘娘,皆抹了脖子,死得透透的了。”赫连太妃抚了抚鬓边的发,对她招手。“你凑过来,把匕首给哀家看看。”侍女乖巧地上前。将匕首递过去。下一刻,那冰冷的匕首,被赫连太妃接过,以一种极为残忍的方式,捅进她的左侧心房之中——剧痛……蔓延…… 他的预感漠北诸事,与京中的瓜葛无关。兰溪手持半卷账册,迅速翻阅完毕后,将其递给一旁侍立的管家华叔。“按照这个流程,继续布置下去吧。”兰家名下有诸多店铺生意,从北至南,庞杂繁芜,每年的进项虽大,但消耗也大,而且还滋生出许多阴暗的买卖,这是兰溪绝对不能容忍的。因此,这一个多月,她一边休整身体,一边将整个兰氏的生意杂糅在一起,汇总成兰氏商行,统一调配布置。其中自然有反对之音。但那些意见大的铺子,她都派了兰家军前去镇压,换血换人。兰家军一群莽夫,岂会跟这些舞文弄墨的掌柜客气?发生了几起流血事件后,从南到北几百家行当生意铺子,再无一个出头鸟敢蹦出来。纷纷交权,交账簿,统一归商行调管。如今,兰氏商行已按照她制定的新的规矩,平稳运行了一月有余。虽有些预料不到的瑕疵,但总体上,是越来越好的。兰溪合上账簿,将其递给一旁的管家华叔。“不错,按照这个仪程,往后每旬一报便可。”华叔点头应下。将那帐薄贴心地包好,放回随身携带的匣子里。转身欲走时,脚步顿住。有些担忧地回望了一眼,问道:“娘娘,二小姐,还是没有信传来吗?”兰溪眼底的笑意微顿。但很快,又扬起来。强装自然地开口。“华叔,跟您说过多少遍了,哀家给絮儿安排了一件大任务,她如今正全力攻关呢,哪有那个功夫回信?”“更何况,一旦回信,泄露了她的踪迹,再有性命之危,咱们又该如何是好?”华叔为难道:“老奴担忧倒不打紧,就是老爷那里,最近总是做噩梦,说梦到二小姐在尸山血海中挣扎着,浑身流血,叫他爹爹……”兰溪手腕狠狠颤了一下。那刚捏在手中的茶杯,倏然坠地。
一旁的凝霜见状不妙,急忙挡在兰溪身前,作势要去捡拾那杯子,实则递给兰溪一个担忧的眼神。兰溪微垂下颌,强迫自己,从那悲痛之中,清醒过来。絮儿……真的已经……不然,爹爹为何会做这种梦!兰溪深吸一口气。不。就算这真的是一个悲剧,她也绝不能在这种时候告诉爹爹!等她准备好……兰溪手握成拳,目色渐渐坚定。等凝霜从地上将那碎裂的瓷器捡起来时,兰溪的面部表情,已恢复的同刚才一样。波澜不惊。深不可测。“应该是快到清明节了,爹爹才会做这种梦。”“春日做噩梦,多是阴虚,等哀家回宫了,去库房里给爹爹寻些滋补的药物,往后爹爹便不会再做噩梦了。”“这段时间,劳华叔您多看顾着爹爹了。”兰溪起身,亲自去将屈腰的华叔扶起来,搀着他往外走。“您也替哀家好好劝劝爹爹,妹妹虽然爱舞刀弄枪,但也自小熟读过兵书,是个有勇有谋的,断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兰溪亲自搀扶,华叔哪还有心情记挂着二小姐兰絮的事?忙快步退出包厢,连连摆手,“老奴这一副老骨头,怎配太后娘娘搀扶?”“廊里风大,太后娘娘快回屋吧。”兰溪点头,含笑道:“好。”……华叔刚回兰府。便被兰衡叫到书房。焦急的问他。“如何?可有絮儿的消息了?”和前些日子相比,如今的兰丞相,面上多了些肉色和圆润之气。看着精神多了。只是眼底,仍有淡淡的黑青。皆因这两日,总是做噩梦梦到兰絮的缘故。他提起这两夜的噩梦,心有余悸道:“絮儿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难之事,华叔你还记得吗?有次絮儿坠马,险些摔成残疾……”华叔忙道:“老爷,奴才记得那回。”华叔回忆着说:“那回也是您做了噩梦,梦到二小姐倒在血泊中,次日您便心生警惕,差了十几个侍卫,紧紧跟着二小姐。”“果然,那马掌被订了钉子,若非早有准备,二小姐从马上摔下来,可不是擦伤那么简单了。”兰衡烦躁地抓着胡子,点头,“是啊。所以老夫这两日才如此神不守舍!就怕絮儿出什么意外!”他又问道:“溪儿可告诉你了?絮儿如今在什么地方?咱们也好做准备?”华叔想起兰溪的话,眉头紧皱,苦涩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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