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过,有人死而复生吗?”兰溪心脏骤停。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你什么意思?”她平日言行并无不妥啊!萧长卿怎会突然问这个?像是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被人粗鲁的,毫不留情的揭开一般,暴露在日光下,晒得她几乎喘不上气。最近是发生了什么?身边之人泄密了吗?可她重生之事,连凝霜和腮雪都未察觉,萧长卿又如何得知?萧长卿抛出来的这个问题,仿若巨石击中湖面一般,让兰溪无法冷静,更无法安静下来去思考。而是拼命地纠问自己,可是平日里暴露了什么?萧长卿即将脱口的另一句话,因兰溪这骤然的失态,顿住。他似是有些惊讶。眸中滑过细碎的疑虑。他的本意,是想讨论韦如霜之事。时至今日,他仍觉得从另外一个世界死亡,复活到大安朝,是一个诡异而魔幻的事情。他不能直接告诉兰溪,但他想听听她的意见。韦如霜之事太过神秘幽诡,直接告诉兰溪,反要她无法接受。原本,他打算循序渐进的透露……可为什么……兰溪竟是如此反应?有什么猜测,飞快地滑过他的脑海中,他还来不及猜测,便看见失态中的兰溪,因为骤然后退,误踩中了身后的香炉,满盅的炉灰和那正燃烧的香料,扑撒在她的裙摆之上,瞬间将那丝绸做的裙摆引燃,灼烧起大团的红光。萧长卿急忙上前,用袖中的短刃替兰溪割掉那片着火的裙角,接着将她拦腰抱起,远离那危险之处。衣衫鬓影间,她慌乱而迷茫的神色,让他心头涌上一抹难言的酸楚。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握住了她冰冷的手,声音温和,沉稳。“别怕。”“没事了。”在耳畔缓缓流过的声音,如幽泉一般,让兰溪浮躁的呼吸和快速跳动地心脏平稳下来。她被萧长卿横抱着,看向角落处那正燃烧的裙角。只有巴掌大那么点。虽然极易燃,却也烧不出什么大的动静,跳跃了几番后,归于寂灭。 亲密接触时间在某一瞬间,似乎不存在了。她抬头,在他的怀中,在灯火熹微中,看着他那泛青的眼睑,心底忽然涌出一股难言的酸楚和委屈。何至于此呢?她问自己。可从前世到今生,桩桩件件逼她至此。逼退她对人间的温情与爱意。逼退那幼稚到可笑的儿女情长。逼退她的柔软。让她全身铠甲,浑身尖刺。
连脱口而出的话,都尖锐无比。“哀家往你后宫为你娶了那么多妃子,你都没有抱够吗?”“何必做出如此轻薄孟浪之态。”“哀家数到三。”“若你再不松手,别怪哀家不客气。”终于,在第三个数脱口而出之际,在兰溪眸中隐带杀意之时,萧长卿往后退了两步,松开了她。掌心,仍有余温。却可恨如今已是秋日,空气冷薄如冰,掌心的温度不过瞬间,便被冰冷的空气带走。只余满腔的酸楚。萧长卿声音微哑。“是朕唐突了,请太后见谅。”兰溪有些厌倦地摆手,“是有心还是无意,哀家也懒得与你计较了。”“更深露重,陛下请便吧。”萧长卿看着她眉间的倦色,喉间微动。“朕那边有南海新进宫的燕窝,不如差人……”“不必。”兰溪断然打断,对他的态度,如避瘟疫一般。“那等好东西,陛下还是留着给后妃们赏赐吧,哀家也不差你这么一点。”萧长卿话堵在胸口,心底深深叹了两声。“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向朕提。”兰溪却忽然想起一事,挑眉看他。“明日皇贵妃在椒房殿外守夜,陛下夜间动静可得小些,别吵得皇贵妃一夜无法休息……”她提起这茬,本意是为了激怒萧长卿,以报复他刚才的失礼举动。可萧长卿却并未如她所料一般,面上有任何恼怒之色。而是眸光微抬,清冽如池水。问她。“何必跟一个不懂事的晚辈过不去呢?”兰溪心头火蹭的涨上来。“怎么?你觉得是哀家在刁难她?连缘由都不问,便开始向着你那好表妹了?”萧长卿失笑,无奈道。“你知道的,朕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觉得如韦如霜之辈,实在没必要在她身上浪费太多时间。跟她置气,伤了身委屈了自己,实在得不偿失。可兰溪因为刚才亲密接触一事,已失了分寸,此时哪还能分辨他话中的真意?更何况,在她这里,萧长卿向来没什么好名声和信誉可言。因此,兰溪冷笑道。“可惜了,哀家做了你们之间的恶人,这恶人的名声怕是要担一辈子了。”她又道:“既然陛下如此担忧皇贵妃,不如今夜就宿在皇贵妃处吧。”“不然之后帝后大婚,一个月的时间,陛下按照祖制,都只能宿在皇后处,冷落了陛下的心头好,难免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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