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彭兴一惊,说话声音都有点变了。三人回头有些莫名其妙得回头了看他一眼。“风从虎……”彭兴嘴巴都有些颤抖了。虽然他的声音压得很沉,但却像是在耳边炸开一样。三人的眼睛刷刷地向稻田瞅过去,身子竟也不由自主地向后微仰。他们听出了彭兴的话外音。此时夕阳下的稻田、纵横的田垄仿佛变成了一张偌大的虎皮。禾稻随风上下起伏,稻浪竟真似虎皮在动。忽然,叶子惊呼一声,接着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开口凉气。不是错觉,稻浪起伏间真的有一张虎皮时隐时现。没隐现一次都离这边山脚近一点。“糟了,它……它朝这边过来了。”牛二回过头,喘着粗气说道。几人那叫一个冷汗直流啊,现在的状态连跟老虎拼命的资格都没有。越来越近,估计再有十几次隐现它就走出稻田了,到时候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四人。“谁……还能提起真气?”彭兴赶紧问道。没人回答,都只是轻轻摇摇头。是啊,现在连大喊一声的力气都没了。“凝化真气呢?”彭兴赶紧又改口道。“小宝……”叶子微微抬起手指了指牛二。“你们俩……保护他……”彭兴说完就踉跄着向前走过去,走出三丈左右弯腰站定在那里。保护?拿什么保护?勇敢无畏的心?这分明就是排了个迎接死亡的队形嘛。孙一伸手想拉住彭兴却有心无力,抬到一半拉了把空气又耷拉了下来。叶子回头看向牛二眼中含泪,充满了不舍。牛二也想哭,可是眼睛却干涩干涩的哭不出来,估计布满了血丝。下一个隐现之后,他们就将以猎物的姿态呈现在老虎的眼中。“快……跑……”彭兴沉声喊了一句,多一个字似乎都喊不出来了。牛二身子一震,这两个字仿佛带着一股尖锐的力量穿透他的耳膜,停留在脑海中形成不绝的回响。也许是彭兴在看到老虎之后彻底产生放弃抵抗的念头,也许是他在尽自己最后的保护之责。总之他确实是让大家跑。但一切似乎都是苍白的,能跑早就跑了。叶子一遍遍轻声呼唤着牛二,但他没有任何反应,两眼空洞无神,像是愣住了……此刻,牛二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年前牛家屯村口的景象。“快跑——”那是师傅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所有亲人留下的最后一句话。那一声惊醒了一个无知的少年。“师……师傅……我跑了……我真的,跑的好快……痛……”牛二讷讷地看着前方。在他面前,叶子满脸泪痕,依旧在不停地呼唤他。而他却无动于衷像是根本没有看见一样,嘴里神志不清地喃喃着。忽然他“扑通”一下跪倒了,也带倒了扶着他的叶子。丹田处传来了微弱的痛感,那种感觉竟然如此熟悉。一丝痛感从丹田升到泥丸,像一朵极小的烟花炸裂开来,然后又倏地收缩起来窜回丹田。接着又是一丝,一丝……连绵不断。牛二抬起头,他好像清醒了过来。“我留泪了……”温热的感觉湿润着他的眼眶,视线被模糊了。叶子跪在他面前呜呜地哭着。“叶子,你……怎么哭了?”他想伸手替叶子抹掉眼泪,发现胳膊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叶子却哭的更凶了。……就在两人跪倒之际,老虎的头在麦浪倒下时露了出来。让人呼吸加剧、心跳加速的是,那压低的头颅,一点点露出的虎目竟然就是盯着山脚的方向。它早就发现了这里的异常。虽然村民说过了这头老虎有两头牛那么大,但真正现身时还是让人难以接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老虎!彭兴离它最近,差不多有二十多丈的距离,看得也最清楚,毕竟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老虎身上。他努力想站直身子,但是胸挺到一半身体就开始打颤,腰上的肌肉僵硬的根本伸不直。稻浪起来,却没有再遮住它。一个醒目的“王”字格外清晰,像是印在额头,没有丝毫多余的杂毛,就是清清楚楚地三横一竖。露头的一瞬间,黑色的瞳孔骤然缩小,碗大的虎目让人瞬间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老虎肩膀的位置差不多就到了人的胸部,稍抬起头就跟人一边高了。仅凭目测就能断定,它要是虎立而起,单单后肢加躯干就轻松超过一丈。
嘴巴周围以及颈部附近原本白色的毛现在却呈现出黑红的色泽,虎须上竟然还残留着一抹鲜红。彭兴死死盯着它,想咽一口唾沫,却口干舌燥,只能象征性地干咽一下。明明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却胡思乱想起来:“这水稻高的竟然能遮住你……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的……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你竟然不埋伏我们……张老哥他俩没事吧……”谁知,老虎从稻田中探出半个身子之后竟然立住不动了。太阳即将落到远山之下,影子被无限拉长,风吹动得也急了。稻子成熟的香味扑面而来,却也挤不掉深入识海的恶臭之息。反而让人觉得多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过了片刻,老虎抬起头四下望了一眼,像是打了个哈欠,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及鼻翼,咧开嘴喘息着,时不时抖动下身上的皮毛。巨大的虎口、鲜红的舌头、森白似匕首的虎牙。别说是人了,就是石头估计都能一口咬碎。又过了一会,它才将头稍稍放平,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一根长长的尾巴半卷着拖在屁股后,顿时让它的体型又变大了一倍不止。要不是心生戒备,彭兴都觉得它那走路的姿势是在散步。让人意外的是,那大老虎好像并没有要主动攻击的意思。不仅避开了路中央的位置,而且走走停停一副戒备的样子。当它经过彭兴身边时,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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