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脚上那双毛茸茸的拖鞋,最后我还是忍不住问他:“傅匀,你是不是很怕我做出什么傻事?”
傅匀的动作很明显顿了一下,不过下一秒他就恢复正常了。
“为什么这么说?”
“许繁说你记忆很好,记得很多别人都不注意的事情。那天晚上,你是不是看到了……那张纸?”还有夺走我手里的刀,不让我靠近厨房这件事。后半句话我没说出来。
傅匀终于摆好了饭菜和碗筷,连勺子都是塑料的。
他向我走来将我拉过去,“先吃饭。”
我被他推着坐到椅子上,但仍旧没有放弃这个问题。
“你要不,先回答我的问题?”
那时傅匀站在我的椅子后,我只好仰起头看他。人在不同视野下看到的东西有时候会略有不同,比如我从正面看傅匀时他的表情永远都像是风轻云淡一般。
这时我突然注意到,他的下颚线绷得很紧,眉头微蹙,在光线下格外明显,那是好多小鲜肉无论如何都学不来的冷静隐忍的表情。
傅匀按在我肩上的手加重了力度。
“那张纸是一个原因。但……你那晚哭得很伤心。许繁来之后……乔浅,我没见过你那样,我知道你表现出来的一切并非你最真实的想法,每个人或许都会这样。但我不知道……”傅匀顿了顿,眉头微微蹙起,嗓音低了些,“你总给我一种抓不住的感觉,但这种抓不住不是因为你追求的人生如此,有些话平白无故的说,或许并不能很好地传达我的意思,于是只能用另一种方式。
“乔浅,这种抓不住,有些像你心甘情愿放任自己被龙卷风吹走。”
饭菜好好的被摆放在桌子上,照顾了傅匀好几天,吃东西全靠意志力之后,我确实也算是享受到了别人的照顾。
说实话,我这些天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处于本能的低迷。一些不好的想法,关于生活或者其它,几十个小时的时间足够我翻来覆去想好多好多遍。
学生时期,老师总是告诉学生要思考,要怎么去分析问题,怎样做才有最优的答案。但当时只顾着学习,对于这种话听听也就过去,思考有用,但不多。后来长大后,不用别人说就开始思考人生的每一步。
去想什么时候要做什么事才能让自己活得不那么狼狈,成为符合现代标准的一员。不知不觉就会想得太多。
我开始相信人是高等动物,心理暗示也真的很有用。
我潜移默化地把那些标准放到自己身上,作为我必须要达成的目标。但我所经历的,接收的,所有的一切都让我的本心并不这么想。
它质疑着一切。质疑别人的爱情,质疑别人的经历,质疑着整个社会和世界,甚至质疑自己的感情,微不足道。
傅匀说我放任自己被龙卷风吹走,这话说得连我都觉得贴切。可我不是放任自己,我也有积极想过抓住点什么,或者有谁能抓住我。
“黎小梨,我的竹马,也是我的第一个男朋友,虽然这话放到现在来说很可笑。傅匀,我曾经有一段时间很嫉妒黎小梨。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受吗?他的父母早早离了婚后来又再婚,甚至可以说黎小梨初高中大半时间都在我家度过,可即便这样他仍旧很耀眼,至少在我认识的人中是很耀眼的存在。
“我羡慕他能随时随地开玩笑和大笑。我明明最清楚他过得很苦,可我还是忍不住羡慕他。后来我们跟开玩笑似的在一起,我想着应该要去改变什么,可……事情发生的太多了。黎小梨是我的第一次努力,但我只是想着我自己,可能是因为他是oga,而我……甚至于因为羡慕他想利用他,是我没抓住。
“后来我生病,认识辛秋,他也很积极的在帮我,应该是的,帮我,带着一种生来的善意。我也……在我自己看来是很积极地接受治疗,该吃药吃药,除了赶稿时日夜颠倒,努力让自己活得像个正常人。但出于很多原因,情况好像一直在恶化。这一点我一直都很想逃避。”
我无奈地轻笑了一声,放松自己的身体靠到椅子靠背上,头微微仰起,不自觉在他的手臂边蹭了蹭。
“我觉得我不是放任自己,我其实也有努力过。你看到的那份报告,只是我生病最严重的一段时间,那个时候我写的一部剧被停,打了人,手里的剧本按照甲方的要求各种改都不行,最后他们换了编剧。还有……发生了其他很多事,一时半会儿根本说不完。”
疲惫地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我并没有注意到傅匀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安静了好一会儿我才继续说:“我不想给别人带去麻烦,他们都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
“傅匀,其实我的朋友很少。”
傅匀没有多说,片刻后我的头上笼罩下来一片黑色阴影,傅匀俯身轻轻在我额上印下一吻。
眼角不知什么时候有些许湿润,傅匀抬手在我脸颊边摸了摸。
“之前一直不知道你有这个本领,睁着眼睛平静地说话还能哭出来,看来我以后得多努力一点。”
“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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