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夏看着贺时屿越来越难看的表情,安慰道:“你别担心了,你不是自己也说了,你和你师父操作没有问题?结果也是好的,无论最终什么结论,怎么也不可能是你们背锅。调查总归会结束,你很快就能复飞了,相信我,你日思夜想的机长不远了。”“我不是担心我自己……”贺时屿叹了口气,“我是担心我师父。本来想着,他飞完这趟就能圆满退休了。一位这么德高望重的老机长,四十多年的安全飞行记录啊,我实在不想因为这一次,给他职业生涯留下什么污点。”贺时屿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又说:“而且,本来这次回程应该由我主飞的,如果当时是我来飞,也许都不会……”“这你就太玄学了吧,现在事故原因都没调查清楚,你怎么知道?也许如果你来飞,遇到的问题更严重,你们都……”俞夏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捂嘴,“呸呸呸,我不是那意思!我喝多了,你别跟我计较啊。”说完拿起自己面前的杯子,碰了一下贺时屿的,然后一饮而尽:“我有罪,我干了。”贺时屿被他逗笑了,他看了一眼一杯酒下肚眼神开始四下游移的俞夏,“你去玩吧,别陪我了。看上谁了赶紧走,我不想耽误你找男人。”“不行,我今晚就是来陪你的。男人算什么,哪有你重要。”俞夏嘴里说着,眼神却像拉了丝般投向某处,根本收不回来。贺时屿撇撇嘴,顺着俞夏的目光看去。只见他们隔壁的卡座里,坐着一个年轻男人。那人一身黑色,隐藏在酒吧暧昧的阴影里。明明看不太清,贺时屿却无端觉得那人气质很独特。那人独自对着一杯酒,似乎是在发呆。虽然已经很低调,但独特的气质在这样的场合里还是很招眼,不知道已经吸引了多少人想要或已经尝试来搭讪。旁边的一个男人,看起来像是搭讪没成功,有点悻悻地站起身走了。贺时屿转头看了一眼俞夏:“怎么,看上了?”“还不错。”俞夏咂咂嘴:“不过可惜,我和他撞型号了。”贺时屿:“?”俞夏突然拉回目光,一脸暧昧地看向贺时屿:“不过,如果是你这种大猛1,估计有戏。”一边说,还一边故意用手指轻轻蹭了一下贺时屿的小臂。贺时屿面无表情地拍开他的手:“我再说一次,我是直男,宁折不弯的那种。”“行吧,全宇宙你最直。”俞夏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间。”hunter是俞夏经常来玩的地方,这里的老板和他也是旧相识了。贺时屿偶尔跟着俞夏来过几次,虽然不多,而且每次过来他都刻意不穿飞行员制服,但他那天生宽肩窄腰大长腿近乎完美的身材比例和,以及线条分明、优雅深邃的英俊容貌,很难不让人留下深刻印象,每次都能斩获无数暧昧的视线。酒吧里有一个常年驻唱叫roy,和俞夏也是朋友。roy特别喜欢和来玩的客人互动,尤其是爱笑爱闹的俞夏,每次都要抓着他合唱几句才肯罢休。俞夏走到roy面前打了个招呼,耳语了几句。roy笑着把麦克风塞给他。
“我给我们屿哥点了首歌,今天他心情不好。”俞夏说着,冲贺时屿招手,“时屿,上来!”突然被cue的贺时屿吓一跳,随后兴致缺缺地摆手:“今天算了。”“那怎么行,这可是你的保留曲目。你就忍心看着我糟蹋?”俞夏虽然爱唱歌,奈何五音不全。最多只能算个气氛组。而贺时屿就不一样了。唱歌可以说是他的必杀技——是那种要么不出手,出手必见血的绝招。那天生带着磁性的温柔嗓音,唱歌时被他刻意放缓而显得更加深沉迷人的声调——大学时候每次文艺晚会,只要他一登台献唱,全场女生都疯了。第二天的礼物和情书可以把楼下宿管阿姨的门口堵得没处下脚。俞夏帮他收拾过好几次。这么几次下来,他嫌麻烦,干脆再也不在这种大规模的集体活动上唱歌。最多也就朋友聚会时小范围地唱一唱。今天他心情不佳,并不想开口。然而这时前奏已经响起。没人注意到,角落里那个一直独自对着酒杯发呆的黑衣帅哥突然就抬起了头。沉沉的目光幽深如墨,越过纷扰人群,看向舞台的位置。俞夏见贺时屿不肯动,嘴角一勾,自顾举着话筒唱起来。这招果然见效,他还没唱完第一句,贺时屿就忍不住皱起了眉。俞夏闭着眼十分陶醉地接着唱了几句。贺时屿忍无可忍,走过去一把夺过话筒。此时正好进入副歌部分,也是这首歌的高潮。他稳了稳呼吸,立刻进入了状态。fly high the skies(在云端翱翔)let≈039;s leave it all behd(让我们把一切都抛在脑后)i jt wanna travel round the world with you(我只想和你一起环游世界)i never wanna say goodbye(我从不想说再见)……贺时屿的嗓音效果果然非同凡响,他一开口,刚才还喧嚣着的酒吧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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