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对视一眼,笑得温婉:“姑妈既如此说,必是好消息了。只是如今不肯告诉我们。”
“倒也并非故意不与你们说,”施太太望向周太太,“才三个月,胎还未坐稳,怕说了反折福气。再说也可能是太医误诊,还需再看。”
“哟!”周太太登时笑开,“这是有喜了?”
施太太点了点头。明华也僵笑着道了句“恭喜”。
周太太拍了拍明华的手,继续同施太太道:“这是好事。看来文阳伯府,又有的忙了。”
施太太便道:“是了,这些日子正与伯爷商议呢,待宫里的信儿明确,便要上省亲折子了。”她望向明蕊:“到时候家里忙,还要蕊儿过来相帮呢。”
后妃孕后省亲,此乃大燕不成文之旧例。因后妃孕中思亲,圣上额外开恩降此隆恩,亦算得家族荣光。
众人便就着省亲话头又聊了许久直至小沙弥来报,前殿住持开讲,问太太们可要前往。施太太便带着孟持盈、孟持锦过去听讲经,顺道为昭仪娘娘祈求平安符,周太太则言要与明华说些体己话留下了;善禾因抄经,也不曾去得。
施太太等人刚走,明华立时沉了脸:“兴成什么了!一家人说几句话,句句不离她家昭仪,好似只她女儿入宫、只她女儿会怀孕似的!”
周太太宽慰道:“你与你姑妈动什么气,她本就是这张扬性子,你又不是不知。”
明华忍不住瘪了嘴:“那算什么?今日我好容易见娘一面,想说几句贴心话,却尽听她炫耀昭仪。有本事,她递牌子进宫当面说去!娘又不是昭仪亲母,我又不是昭仪亲姊妹,她肚子里那块肉将来唤我表姨,拐着弯的亲戚,我能得什么好处?”她说着说着,声音竟哽咽起来。
周太太忙令盛妈妈遣退丫鬟,连善禾也命回厢房抄经,不许旁听。这才揽住明华的肩,温声问她:“怎的了?在苏家不好?”
明蕊坐到母亲和姐姐对面,给自己斟了盏茶:“也不是不好,就是烦心事多,姐姐又有身子,自然心里不顺遂了。”
“什么烦心事?如今你在家养胎,苏家老太君还要你去立规矩?”
明华摇了摇头:“不是为这个。是家里事情多,譬如管家这事,我不是把权都给了苏犀照么?反正她这几年要嫁出去,我也不怕什么,就是如今家里用度耗资甚大,从前我都是拿阿耶、阿娘给我的嫁妆填补的。现在管家权在她手上,她哪有那么多钱,填不上,又是给家里改制,又是问公爹要钱。公爹倒没说什么,偏老太太听见了,反说我奢靡不知俭,让未出阁的小姑娘填我的窟窿。我要分辨,老太太又说:‘错便是错了,哪有这么多理由!既然从前家里的账就不对,怎么你之前不说?现在教犀照看出不对来,没出阁的姑娘,脸皮那么薄,又在奴才跟前改革,又向她爹要钱,你这当嫂子的还有脸分辨?’就这一句话,直把我所有冤枉都堵死了。老太太自家用度最奢,昔日我说要裁减,她那会儿也是说了我一顿,说家里这等勋贵人家,还好意思说裁减,传出去没得教人家笑话。阿娘,你听听,正话反话、好话坏话都让她说了,我能怎样?我还能做什么?”
周太太一听,恨得咬牙:“老太婆镇日里就这般欺你?今日你别回去,随我归家,晾他们几日,省得回去再生闲气。”
明蕊忙道:“不告而归,少不得又教苏老太太说嘴。要我说,一个是孙媳妇,一个是孙女,苏老太太必然是偏袒苏犀照的。姐姐好歹忍两年,等犀照姐姐出阁,日子自然就好过了。”
明华一掌拍在石桌上:“你还是我亲妹妹么!竟有你这样教我回去受苦的!”
明蕊莫名其妙,也有些恼:“好,你说得对,那你便随我们回去,其余一概莫管!”
“娘听听,蕊儿这是什么话?”明华抚胸喘气,“在那边受气,在这儿也受气,好没意思。”她瞥眼施明蕊,咬牙道:“方才梁邺的丫鬟在这,我还帮你呢。都是亲姐妹,没成想你这般狠心的。”
明蕊急了:“什么帮我不帮我?你且说清楚,又与梁邺表兄什么相干?”
明华冷笑道:“还装糊涂?你今年十六,娘早说要为你相看人家。如今梁邺入京应试,娘特特带他通房出来,你这般聪明,不懂何意?”
明蕊臊得脸上通红,背过身去不肯看她。
周太太见俩女儿如此,反倒笑了。她握住明华肩头,好声好气:“我的大姑娘,快别动怒,免得动了胎气,孩子事小,伤了你身子,这不是剜娘的肉么?”
明华一听这话,鼻尖一酸:“只有娘疼我。”
那头明蕊故意说道:“是了,就只要娘疼你。我去你家住了一旬,天天陪你说话儿,我不是好人。”
周太太继续道:“等过些日子,过些日子梁邺事定,家里设宴,我请那府老太太过来,亲自与她分说。有你父亲和我给你撑腰,你不必委屈。”如此又絮絮说了好些话,明华方渐平复。
她见明蕊这会子仍背对着自家,脸却悄悄偏转,明华心下稍稍宽慰,到底是血亲姊妹,从小一块儿长大。这次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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