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仁善也只是猜测,汪表死了,此事无从查证。
陈滦看她走神,唤她一声:“良玉?”
陈良玉回过神来,道:“是邱仁善。”
“邱仁善?”陈滦道:“没道理,他刚擢升户部侍郎,何须攀附北雍?”
陈良玉道:“或许不为攀附,为了结私怨也未可知。”
“你与邱仁善有什么私怨?”
“不是我,说来话长。只是臆测,我尚不确定,但须知会皇后娘娘,小心淑妃,此女子不简单。”陈良玉道:“对了,长公主想为你说一门亲事。”
“长公主给我说亲?清闲。”
“你当见过,南境衡家的,衡漾。”
陈滦忖想一瞬,“此事先问过衡姑娘为妥,嫁娶之事,对姑娘家来说草率不得,我无所谓。”
陈良玉道:“既来跟你说了,衡漾那边自然是问过的。”
“你觉得呢?”
“你的亲事要么自己拿主意,要么大嫂做主,我置喙什么?”
陈滦道:“你若认为与衡家结亲有必要,娶了就是。但眼下衡继南被禁着,衡邈攻打南洲屡次失利,皇上为此多次下诏斥责,衡家浑水一缸,还有什么可图谋的?”
陈良玉叹了一声,“衡家没什么可图谋的,但衡漾这姑娘不错,对你颇有好感。二哥,感情一事,少掺点功利。”
“寥寥几面,能有什么感情?”
陈滦说罢滞了一下,他又想起宫里那个女子。其实用不上寥寥几面,命定之人,一眼就够了。
陈良玉道:“婚嫁之事我劝不着你,但你也知道衡家浑水一缸,若皇上因南境战事失利降罪,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免不了被牵连。”
陈滦面色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恻隐。
此事,有戏。
陈良玉话转到正事上,道:“邱府今日是否要给谁做寿?”散朝时听谁提了一句,当时留心了。
陈滦点头道:“他家老母整岁寿辰,是个大寿,满朝宴宾客。到底是户部的堂官,既然做寿,府上人不去,也得差人送一份贺礼过去。”
“不必差人了,我亲自去。”
陈滦道:“你别冲动,没有供词和证据,仅凭猜测定不了三品大员的罪。”
“我有分寸。”
陈良玉走到湖心亭外,转过身道:“二哥,我刚好有事要劳烦衡姑娘,你替我走一趟?”
陈滦道:“什么事?”
“卜娉儿昏迷不醒,需送个信给南境赵明钦,叫他带两位姐姐去西岭,若是……”
陈良玉眸子暗了下来。
“若是她醒不过来,至少能与至亲见最后一面,送她一程。私事不好动用南境的军驿,叫衡姑娘传封家书回去是最快的法子。”
陈滦应了,道:“就去。”
时至傍晚,庸都街巷的鼓噪渐平,喧嚣声齐齐落入邱府。邱府庭院东侧搭好了戏台子,戏班子正在台后试《满堂福》的祝寿大戏,太湖石假山前铺开几十张梨木八仙桌。
分外热闹。
邱仁善亲自在门外迎官僚来宾。
西角门传来马嘶鸣,邱仁善眼皮一跳,扭脸看到玉狮子正甩着鬃毛。
来吃这场寿席的官僚不少,六部堂官到了三位,吏部、礼部与工部尚书皆在,可似乎没人料到陈良玉也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邱仁善也一副完全出乎意料的样子。
他是给宣平侯府送了帖子,可也只是为了周全礼数,没想过陈良玉或是陈行谦会亲自来。
西岭平叛,陈良玉部下一死一重伤,还把皇上钦点的监军使装囚车押了回来,怎么想,她眼下也没心情去谁家吃寿席。
她腰间的澜沧剑还挂着,脸也无喜色,不像贺寿,像是来邱府拿人的。
倒是照礼数抬了贺礼。
邱府热闹的门楣凝固下来,百官向陈良玉见礼后纷纷退让避开。邱仁善硬着头皮碎步迎过去,拱手一揖,“大将军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陈良玉道:“本将来讨杯寿酒,别扰了大家的好兴致。”
“哪里哪里,是大将军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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