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自己只是随口一提。
后来,那少女每天就像养成习惯了般,在睡前问他一遍:“师兄,你明日想吃什么?”
“要喝桂花酒酿小圆子?这个季节的桂花好像不太寻得到,不过没关系,我去找其他峰的师姐问问。”
“口味还是像以前那样,要甜一点吗?”
女孩温软的声音如幻音般,在耳畔回响了一遍又一遍。
而她的模样,也像是被染上一层薄薄的光。
她其实和阿芜不太一样。
阿芜的眼睛是偏圆钝的杏眸,她的眼睛,却是十分撩人的桃花眼。
笑时如春雪消融,不笑时似冰河凝结。
冷然,锐气,柔和,温暖。
竟然能同时藏在她眼里。
谢寻舟记得那时她刚来玄云峰,自己对她有诸多意见。
那时候他日日冷脸相对,她还是能和气温软地喊他一句:“师兄。”
她唤人的时候,鲜少会带人的名字。
那一句师兄,好像是专属他的称呼。
谢寻舟起初很讨厌,可久而久之,他就习惯了。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他在冗长重复的日子里习惯了她的讨好付出,像一只被温水煮的青蛙,在未曾料到的某个时间段里,忽然就沦陷了。
但是,少时的他骄纵傲然。
他不愿意承认。
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目光,真的如数落到了她的身上。
所以,他用最残忍的话语奚落她,用最冷漠的态度疏远她。
甚至有一天,他放弃了她。
谢寻舟陡然醒悟,他攥紧手,提着剑就往外跑。
院落拐角,提着食盒走来的少女瞧见他的身影,有些担忧地喊住他:“师兄,你要去哪?”
“我给你带了点心。”
谢寻舟眸光一黯,心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失望。
“我今日辟谷,你给师弟吧。”
语罢,他御剑飞出玄云峰。
与此同时,拉弓搭箭的少女忽然打了个喷嚏。
黑羽翎箭飞射而出,不到半程,就弱弱地坠了下去。
旁边,面如冠玉的青年摇头叹气,全然一副没我不行的模样。
邬映月鼓了鼓腮帮子,心里还藏着气。
“我自己可以的”
她正要说着,青年已弯腰捡回那只羽箭,走到她身边,把箭递给她。
她有些尴尬,刚想接过,青年忽然手腕一转,修长手指越过她的肩,把箭搭在了她的弓上。
“注意力集中些。”
“你这样我们很难继续下去。”
温热呼吸喷在耳侧,她一下被人笼入怀中。
领悟
苍梧厌又控制不住玩心了。
邬映月很是无语地白了他一眼,闷闷道:“再这样,我和师尊告状。”
苍梧厌唇边撩人的笑容顷刻收起,银灰色的眼眸都清正了很多。
“这么不经逗。”
邬映月道:“不是我不经逗,是师兄过分。”
“都说再一再二不再三,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苍梧厌听着少女不胜烦闷的语气,蓦地有些想笑。
他勾了勾唇角,声音软了下来:“好嘛,我的错。”
“刚刚已经跟你道过歉了,不要再生气了。”
“沉下心,我教你。”
弓箭不似灵剑那般好上手。
初次握弓,力道,手法,注意力,缺一不可。
邬映月力道不差,注意力集中,独独这手法有些学不会。
每次不是重心偏移,便是力度不均。
以至于利箭刚出鞘,就同折了翅膀的纸鸢般飞速坠落。
“左手推弓,臂弯伸直,手指放松,虎口处顶住推把。”
青年低沉的音色钻进耳中,微微的呼吸带着热气喷在少女耳边,撩开一层压不住的痒意。
邬映月忽略那点感受,沉下心,跟着他的话慢慢来。
弓很沉。
邬映月不懂这是什么材质,但握在手上冰凉沉滑,比她的炽翎剑还要重几分。
“初学弓是这样,会觉得有些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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