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夜晚的封魔战场安静又危险,光是空气中的毒雾就令修士难以消受。
徐行紧紧握着胸前的项链, 从带有师兄气息的魂灯中汲取力量,她目光正一瞬不瞬盯着前方的深渊边界。
深渊上方覆盖的魔气如有实质,黑沉沉一片, 令人望之心惊,唯有月圆之时,浓烈的魔气才会变淡一些。
蚀渊的魔气和魔界魔族们修炼的魔气并不是同一种,因此魔修对蚀渊也颇为忌惮,每年来封魔战场的魔修也不在少数。而据说在蚀渊中丧命的,也是以魔修居多……
徐行将因为紧张而胡思乱想的心绪收拢,她抬头看了眼夜空,快了,时间就快到了……
眼见月亮越来越圆,她忍不住向前跨了一步,下一刻腰间却一紧,她被一股大力拦着往后退去。
天黎收回白练,一贯温柔的声音沉了下来,“你要做什么?”
五年不见,她修为虽没怎么提升,气息却凝练了许多,叫他立刻察觉到了。
回头见是他,徐行这才收起了手里蓄势待发的法器。
天黎却在见到她金色的眼睛时愣住了,金瞳?她不是白蛇吗?这眼睛又是怎么回事?
妖族中,唯有……
见天黎自顾自出神,徐行没有寒暄的心思,“和少祭司没关系吧?”
天黎在她的冷淡下回过神,拧眉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不是你能来的……”
徐行满心的焦灼,哪有功夫和天黎在这里废话,她冷淡道:“少祭司能来,我为何不能来?”
目光落在她胸前的魂灯上,天黎伸出右手,五指掐算片刻,随即沉怒道:“你要为了那剑修去送死?”
徐行先是一惊,又想起鹿族祭司通晓阴阳的名头,立刻反应过来,追问,“你知道师兄在蚀渊,那你能不能帮我算一算他在哪一层?”
“……”
天黎闭了闭眼,头一次感到头痛,“我无从得知,我也不会让你去的。”
蛇王到底在做什么?放任徐行留在人界数年不说,这次连她要去蚀渊都不知道,去了蚀渊,她还能活下来吗?
“既然你不帮我,那就不要说了,我的事情和你无关。”
“你知不知道我是……”
若你没有流落人界,也许我们早已成婚。
但后面一句,天黎终究没有说出来。
她戴着装有那剑修魂息的项链,却从来没有戴过他赠她的鹿角项链……
徐行面无表情,不再理会天黎,抬眼观察着月亮。
眼见月圆之时将至,她骤然回身,手中雪无剑在两人之间划出深深沟壑,一道闪着电光的灵网挡在中间。
天黎还未来得及动作,就被她早有防备地挡住了。
“少祭司,多谢关心,但我有必须要找到的人。”
徐行轻轻笑了笑,她知道天黎是担心她,对于这个喜欢换衣服的鹿族少祭司,她并无恶感,“希望我们还能有再见的一天吧。”
月光溶溶,徐行纵身跃下了深渊,黑色的粘稠魔气刹那间吞没了她。
灵网瞬间消失,天黎下意识伸出手,却只抓到了冷冷寒风。
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就这样义无反顾地当着自己的面跳下了蚀渊,那个传闻中无人能活着出来的地方……
他喜欢徐行吗?天黎不知道,当初短暂的相处时间,他为她精妙的炼丹术折服,从心里认可了她。
他甚至开始期待徐行蛇族王女身份公布的那一天,到那时,两人的婚约自然也将浮出水面。
五年来蛇族毫无动静,天黎亲自去了一趟金蛇宫,蛇王却言语含糊,只道时候未到。他只能微笑离开,既然他们注定要在一起,他自然有耐心等待着所谓的时机。
可是现在,她却去了蚀渊。
天黎总是带着温柔微笑的脸上表情久久凝固着,他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直到身后传来那韵的声音。
“殿下,您怎么来了这里?还是不要离蚀渊太近。”
“回去准备一下,我要施展分魂之术。”
那韵愕然,“殿下,发生了什么事?”
分魂术是鹿族祭司秘术,每施展一次,修为和寿命都会折损,代价可不小。
究竟是什么事情竟严重到需要殿下分魂的地步?
但天黎却没有再回答她。
……
穿山风过后,这片山谷便能有两三天平静的日子,这期间高阶魔兽不会随便出来,生活在这里的修士们难得能有喘息之机。
“居然是个穷鬼!”
冒险用了一次隐身皮的於咎心中愤愤,他没想到那个剑修储物戒里面没几件强大的法器,反倒放着不少烤肉、灵果等吃食。
於咎撕开一条兔腿,吃得满嘴流油,虽说滋味不错,但这些东西在蚀渊能有什么用?!
储物戒虽然有禁制,但在连灵力都没有的蚀渊,禁制也早就被吞噬,再不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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