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闻言,忽然认真地看了看她,黑亮的眼眸之中多了一丝异样的神采。“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说过永远都不会忘记我。”他幽幽地说道。钟沁儿听见他声音渐渐低沉,似隐忍着痛楚,心口一悸,不由抬眸看向他。容渊也正看着她,眼眸如深不见底的潭水,她定定地望进去,却感觉自己几乎要溺毙,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后来呢?”她忍不住地问道。“后来……”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她把我忘记了。”她觉得似有什么压在了心口,沉沉的,沉到无法回应他的话,只能怔怔地看着他。容渊看了看她的表情,轻声一笑,“所以我还真羡慕大师兄,即便如此,师姐还总是想着见他一面。”“我……”她想说她没有,但是以两人的情形,很多话根本无法托盘而出。“而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她,却再也回不到从前。“如此平静的语气,却让她的心头一跳。原来,他的心里有这样的一个人。这个人,他从来忘记过。那么她呢?她到底算什么?容渊见她鬓角发丝微乱,想抬手去她替她抚一下,但手刚伸出,又想起她刚才的抗拒,一下顿住,缓缓地收了回来。他淡然一笑,“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大师兄那样的好运气。”她看他纵然在浅笑,但那笑意却带着一丝的凄凉。想他这样的人,骨子里想必也是个骄傲的人,这般创伤自然是铭刻在心。一时心乱如麻,竟再也说不出来话来。最后,还是容渊出了声,“都过去了,只是师姐,好好留在天山陪着我。寒毒若慢慢散去些,我再帮师姐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修补经脉。”这一夜,她极其安静,连含光也受不了了。“你该不会对你师弟……”含光若有所思地说道。“怎么可能?”她立马矢口否认道。“你们过于亲近,想必其他二脉都有了想法。”钟沁儿点了点头,“或许这也正是师弟的目的,他怕位子不稳,拉着我来加重砝码,我现在法力几近全失,也正好方便他钳制。”含光颔首,又道:“那你走还是不走呢?”“当然要走,现在身体正好恢复得差不多了。”她从床上起身,披了一件暗色外袍,将全身上下裹住。“这么晚了,你这是?”含光疑惑地问道。“含光,陪我去取件东西。”她面色沉沉,却眸光坚定。她走出凌云府,站在洞府门前的平台之上。今夜乌云蔽月,天山各峰都掩映在寂寥的夜色之中,影影绰绰,朦朦胧胧,透出几分的苍茫。她叹了口气,心里其实极舍不得,毕竟这里是她的·剑鞘月上中天,乌云才是缓缓地散去,映出一地皎洁的月光。此刻,钟沁儿正身处于天山北脉主峰的腹地。山中别有洞天,空洞之处宛如一个空心的葫芦状。两道石门缓缓地向着一旁打开,四周石壁幽暗,她捏了个诀,便有一团幽蓝色荧光立在她的身前,冉冉跳动。钟沁儿没有任何的犹豫,就着这点幽光,便缓缓走了进去。她前行了不久,走到通道尽头,竟然出现了一处又高又深的山洞,其中竟然有座黑色的石塔。石塔巍峨高耸,构建精致,呈八角形,有六层之高。每高一层,层高便逐层递减,在外看来有种逐层收缩的美感,因而显得格外轻盈挺秀。每层飞檐之下,都挂着一个小巧的青铜铃铛,随着山中空灵之风轻轻旋转,却并不发声。“浮光塔……”含光念着木匾上的红字,似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你是不是想起来了?”她柳眉微扬,唇角轻勾。钟沁儿从容地踏上台阶,走进了浮光塔的第一层。她神色之中带着一丝轻快,边走边道:“那年天山三脉二代弟子的试炼会,我拔得头筹,师傅说让我来此挑选自已的法器。”浮光塔的第一层正是陈列着各式各样的法器,琳琅满目地摆在一张一张围着木梯的长桌之上。“你便是在这里挑中了我。”含光的声音中似是蕴着一丝激动的情绪。“所以,你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何了吗?”钟沁儿轻笑了一声。她的纤纤玉指此刻正流连在长桌之上,从那些法器之上轻轻掠过。发··新··地··址忽然,她长指一挑,有一样的东西竖在了她的面前,直直立着。“剑鞘!”含光扬声说道。钟沁儿点了点头,轻声说道:“那天师傅特地嘱咐我要将剑鞘留下,我一直都不知道是为何,直到我发先了你的存在。”含光淡淡地说道:“因为你的师傅不想我离开这柄剑。”她看着面前的剑鞘,目光闪动,“以后我恐不会再回天山,所以含光,我会给你自由。”含光闻言,一阵沉默。许久,他才是低声说道:“那这剑将成为最平凡不过的一柄剑,你如今又是这样的情况……”“我从前所倚杖的可并不全是你。”她扬唇浅笑,容色轻快。“含光,错过了这次机会,我怕我又舍不得了。虽然重塑形体是个漫长的过程,但,你真的不想要自由吗?”含光略一沉吟,终于说道:“当然,想要。”他说完这句话,轻呼了一口气,似是有些紧张有些激动。“含光,你自由了。”钟沁儿纤手一挥,只听一道铮鸣之声,长剑入鞘。整柄长剑,连着剑鞘,忽然银光暴涨,如白虹贯日,映亮了她无比沉静的面孔。接着,那道银光从长剑之中跳脱出来,在她的周身转了几圈。“我必须得回到我原来的地方去,所以先告辞了,我会再来找你的。”
黑暗之中,银色光芒盘旋了两下,宛如一条游动的蛟龙,左右摇摆着,转眼便离开了浮光塔,向着那两道石门飞去。不一会,便消失在了她的眼前。钟沁儿怔怔地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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