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锋芒毕露的师弟,谢云流已经很久未见了。
他印象中的李忘生,倔却谦逊,坚忍又不失傲骨,可一旦露出锋芒亦可快狠准刺向目标的要害,一击必杀毫不留情。
很不巧,享受过这种锋芒的除了被他诛杀的恶人外,谢云流首当其冲——且通常发生在他将人惹急了之后。
是以在听到这段连声质问时,谢云流几乎是反射性的露出了个堪称温和与怀念的笑来,随即意识到不对——李忘生的脸色更难看了。
“谢云流!”
耳边传来对方压低嗓音的怒吼,谢云流悚然一惊,意识到自己笑的不是时候,真把人惹毛了。正要安抚,却忽然被扑了个满怀,忙抬手护着怀中人,跟着只觉肩上一重,背上一轻,已被李忘生用力绊倒在地,合身压制住。
这片地面虽然平整,却也不乏沙砾石子,就这般结结实实摔下去难免被硌。谢云流倒抽口气,半真半假的调侃:“忘生,你这砸的可够结实的!”言罢安抚似的在他背上拍拍,抬眼望去,却倏然一怔:
只见眼前的青年眼中有怨有怒,似悲似愠,最为清晰的却是黯然与沮丧,一双素来剔透的双眸怔怔望来,如蒙薄雾,怅而神伤。
为何神伤?
谢云流心头一慌,抬手要去抚他面颊,眼前人却偏头避开了他的手,指尖便只落在颈侧,抚过一缕碎发。
耳边传来对方沉郁询问:“师兄,你在透过我看谁?”
“嗯?”谢云流一时没能领会他言下之意,“什么?”
“我是失忆,不是当真不满二十。”李忘生重又看向他,几近逼视,银牙紧咬,“你上次说不会对孩子有欲望,可这几日你对我却也着实没有欲求。我们明明同睡一榻,同乘一船,可你却始终不曾与我、与我……一路上更是百般照料,温和迁就,与过去截然不同。”
谢云流险些被他气笑:“胡说什么!我是体谅你舟车劳顿,又身体不适,才想让你先行修养。”
李忘生沉声质问:“体谅到连比试都只给我喂招,而非当成势均力敌的对手?”
“你记忆有失,内力不济,又不熟悉刀宗套路,我喂招予你方可拆解,又哪里是——”
“可你这种关心哪里像是关心道侣,更像是关心晚辈!”
李忘生的神色越发难堪,回想着对方这几日细致入微的照顾,堪称嘘寒问暖的体贴,不由咬紧牙关,深吸口气后才续道:“我时常怀疑那天凌晨是我会错意,你只是出于师兄弟之间的关爱,无从拒绝方才与我……其实并非——唔!”
话未说完。李忘生忽觉后颈一热,竟是被谢云流扣着颈项压下,双唇被密密实实堵住,也将他余下的话尽数堵在喉间,碾碎于唇舌交缠当中。
怎么突然——
李忘生还沉浸在震惊中,谢云流却已手上用力抱着他转了个身。两人上下之位骤然颠倒变换,主动扑人的被迫居于下方,被他的好师兄压在地上肆意亲吻,只觉气噎喉堵,心悸神惊。
他踌躇着抬眼与近在咫尺的双眸对视,却因天黑光暗,又离得太近,无法分辨眼中神色。然而肆虐在唇上的亲吻与撬开齿关入侵的舌尖都带着明显的侵略意味,无声宣告着这个亲吻绝非安抚,而是带着属于另一个人的浓烈渴望,以及些许不容忽视的惩罚意味。
舌尖被吮咬的有些酸痛,舌根更是被频繁顶弄,李忘生艰难汲取着零碎空气,胸口憋闷得很,禁不住仰起头试图挣扎,周身轻颤:
这绝不是一个对待晚辈的吻。
“我就多余体谅你舟车劳顿。”
一吻暂休,谢云流在李忘生下唇重重吮过,终于撕去年长者温情和善的外皮,露出猎食者的獠牙:“为你着想,倒叫你胡思乱想,早知如此,我又何必顾忌着你脸皮薄,阅历少,合该肏的你下不了床,日夜做我的宗主夫人。”
“哪个要你体谅!”李忘生不甘示弱与他如隼双眸对视,呼吸微乱,双手抓紧谢云流背后的衣物,腰背微抬反咬回去,“谁是‘夫人’还未可知!”
唇舌再度交叠,仿佛化作刀剑,继续着两人先前的比试,你来我往,纠缠不休。双手与双腿初时还守着套路招式,拆解擒拿,小幅格挡,到了后来彻底忘记初衷,不自觉纠缠勾连,揉乱衣襟,扯开腰带,扭扯磨蹭着彼此。
刀宗的修身外衫着实称不上好脱,但倒三角的微敞衣领却极其方便探索。不易褪去的部分干脆便以指刃划开。赤裸的胸膛贴在一处,于寒冬凛冽间火热相贴,身下亦隔着浸湿的布料毫不矜持的打了个招呼。
虽然情热焚身,毕竟是在室外,两人并未将衣衫褪尽,各自憋着股劲儿绞缠着摸索彼此。最终仍是年长者略胜一筹,先一步掌控要害,将倔强的绵羊撸的气喘吁吁,腿软体颤,咬不住牙关呻吟出声。
“呃——师兄!”
冷风吹过裸露的肌肤时,终于将李忘生被情热冲昏的头脑惊醒些许,意识到两人居然在室外就这般幕天席地行此勾当,羞耻感姗姗来迟,身体紧绷,头皮更是阵阵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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