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躁地嘬了一口烟,“他不是来卖腐的吗?怎么看起来和队友一点都不熟啊?这互动也太尴尬了……”
电话那边传来背景嘈杂的声音,“也许……这就是他俩的人设?”
“那也没有一直立这种人设的啊!从见面寒暄就很拘谨,这都录了小半天了,游戏都玩了好几轮了,怎么还这样?!一点综艺感都没有……这谁塞进来的关系户啊?”
“哥!你小点声!这是总导演请来的人……”
剪辑师立刻翻了白眼,“那这些素材就更没法用了!社恐人设现在可不吃香,播出去只会招骂!他们团队总不希望他还没火就走黑红路线吧?”
“好了我知道了,我去和他经纪人说说,让他放开点……”
“你和他说明白,叫他来就是来卖腐了,不要又当又立!!”
挂断电话,编导无奈地叹了口气——跟了周远小半天,他是看出来了,这个艺人就是内向加社恐,虽然很努力地在融入游戏,旁边还有秦牧尘带着,但浑身就透着不自然。
天生性格如此,估计说了也很难改。
片场上,综艺录制还在继续。编导只看了一会,就又有点理解周远了——不怪他拘谨不自然,实在是这些游戏环节,设计得太“腐”了。
他们录的是个公益类综艺,属于上面下派的“政宣任务”,不得不完成的那种。因此没人对它的收视率有期待,预算低,节目设计得也粗糙简陋——每期套路都差不多,请些嘉宾先做做无聊的低成本游戏,再去参观个正能量景点,最后喊喊口号,打板收工。
可负责这一期录制的导演大概还是有点“心气”在的,不甘心只做一个“无人在意的糊综”。在彻夜研究了所有便宜的炒作手段后,他找到了最物美价廉的一种——卖腐。
“不就是让俩男的眉来眼去嘛?!”导演大腿一拍,乐得鼻涕泡都出来了,“简单!”
于是这一期请的全是年轻帅气的男明星——以及男糊咖,设计的游戏也全是需要肢体接触的,比如抢凳子啊、两人三足啊——不怕你们不愿意卖腐,先让你俩身体接触上,到后期再切局部大特写就好了。
“……好的,我们下一轮游戏名字叫‘你是我的眼’,要求是,一人蒙上眼睛,搭着另一人的肩膀,两人一起越过障碍,走到终点……”
“但是请注意,全程两人不可以说话,如果需要提示转弯的话,只能拍对方的手示意方向。”
台上的主持人语气暧昧,毫不掩饰这一游戏的擦边意图——蒙眼、搭肩、摸手……每一条设计都像在腐女耳边大吼,“好不好嗑?就问你好不好嗑?!”
虽然黑色丝绸眼罩盖住了周远的小半张脸,但他紧抿的嘴唇和紧绷的手还是暴露了他此时的不自然,被他搭着肩膀的秦牧尘走在前面,小心地避让地上的障碍物。如需要转弯时,他会轻拍一下周远相应的手,而视线被剥夺的周远触觉格外敏感,每碰一下,他身子就更僵了几分。
周围的高清摄像机清晰地记录下了这一幕。
台上的周远虽然是表现最明显的一个,却不是唯一一个感觉不自在的。本期共十位嘉宾,大都是头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肯接这个活也都是奔着它“根正苗红”的主旋律光环。谁知此刻却被强行按着卖腐,颇有点一腔报国心却误入窑子的被欺骗感。
“好的,我们继续进行下一轮游戏——穿裤子挑战。要求是,两人一组,在都不用手的情况下,帮助同伴穿上裤子……”
随着主持人的介绍,游戏道具被拿到五组嘉宾面前——是五条裤子。
从绑腿的红绳到黑色丝绸眼罩,再到裤子,其中的色情意味简直图穷匕首见……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差不多得了!”
说话的是站在舞台中央c位的男艺人——黎扬。他毫不掩饰脸上的反感,冷冷盯着主持人,“既然录的是公益节目,你们节目组也注意点格调吧,别弄那么low。”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在当场,主持人脸上暧昧的笑都僵住了。而作为本场最大的咖,黎扬没有辜负粉丝们的应援口号“黎扬黎扬,无限猖狂”,说完后便冷着脸离开了。
“黎……黎老师……”工作人员立刻小跑着追上去。而舞台上仿佛则冰冻一般,过了半晌,才听到监视室里传来导演的声音,“那……我们录制暂停,大家先休息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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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休息室的周远刚觉得松了一口气,编导就跟进来了。张哥立刻问,“请问有事吗?”
“额……是这样的……周老师……我们希望您录制时能……更……更放松些……多享受游戏……这样……您玩得尽兴……拍出的素材也好看……我们后期也方便剪……”
编导说得含蓄又得体,周远却觉得更尴尬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很努力融入游戏了,没想到还是被人看出了不放松。
“哦……好……”
张哥立刻解围道,“我们家艺人性格有点慢热……你们多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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