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老爷的东西,老爷这几天身体不适出不了门,上下都忙坏了,便叫我这个粗人来宋掌柜的铺子里问问。这洛阳城内谁人不知宋掌柜慧眼,也是我家老爷信得过宋掌柜,所以还得请您掌眼,看看能当个多少,我们好拿钱去换点吃食备着。”
侠士这番话听起来非常真诚,当铺伙计看他憨厚老实的模样,也对他多了几分信任,小心接过玉佩后翻来覆去摸索把玩,沉吟许久后开了个价格:“五百两,出不出?”
先前侠士和杨逸飞商议过这玉佩典当的价格,侠士总觉得这玉定是少年爱物价格不能太低,杨逸飞却觉得既然已要典当就看当铺出价,只要不是低得离谱便可以接受,所以最终二人定的价格在四百两左右。侠士在听到伙计开价五百两后虽然高兴于比预期要高的估价,但他始终抱有“为了杨逸飞再争取一下”的心情,便眉弓一弯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
“这可是我们老爷代代相传的家族宝物啊,老爷经常抱着装它的匣子说这玉价值千金……若不是老爷重病,加上这天灾,又怎么会舍得当掉呢!早上老爷把玉交到我手里的时候泪水都把枕头打湿了,要是真的就只当了五百两,我还不如直接跳入伊河算了!”说罢,侠士抹了一把眼泪,想夺走伙计手上的玉转身离开。伙计本就是压价,见生意不成一下子着急起来:“哎哎哎既是诚心,我再加些便是!七百两,多加二百两,够你交差了吧?”
一番表演当铺居然立刻加了二百两,这倒出乎侠士意料。然而侠士本就对杨逸飞典当玉佩一事心有戚戚,便顺势哭得更为大声,一边哭一边拿头撞着木质的台柜:“老爷我该怎么办啊!您养我这么大我却连您嘱咐我的任务都完不成!我又何颜面再回府啊!”侠士的表演过于情真意切,伙计一下子慌了神急忙去拉他:“好好好,八百,八百两!再多真不行了!”
侠士拿到钱后,抽泣不止地转身离开了当铺。在大街上他又装模作样地哭嚎了几声,见周遭无人,转身便走进了旁边一个偏僻的巷子中,用衣袖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后将怀中的钱袋塞进杨逸飞手里,喜笑颜开:“当了八百两!怎么样,不错吧?”
他面前的少年却不作声,盯着侠士带着湿意的眼睛一瞬不瞬,直到侠士浑身不自在差点开口询问自己做错了什么时,少年才“扑哧”一笑,无比畅怀:
“你刚才说了什么,我可都听到了!”
“?!”侠士脸庞红透了,他没想到自己这一番表演竟会被少年听去,手脚都尴尬到不知道往哪里放。但少年却取出一块丝帕,认真叠好后轻轻碰触着侠士刚才碰撞在台柜上有些泛青的额角,满是嗔怪:“本是作戏,这么用力做什么……”
在被柔软丝帕安抚的侠士感觉自己的心脏从未跳得如此之快,在这寂静天地中似乎要蹦出胸口一般喧嚷,突然萌生了逃跑的念头,结结巴巴地开口:“公子,此间事毕……我,我要回客栈去了……”
杨逸飞也不作挽留,只是点了点头,而后将手帕塞入侠士掌心:“路上小心。”侠士唯唯诺诺地攥紧了手帕,逃也似的离开了小巷,留下少年嘴角带着笑意站在原地,目视他的背影渐渐消失。
待侠士满是心思地奔回客栈后,迎面与门口的老板迎面相撞。他余光一扫看到老板身边站着的李二和其他面色不虞的伙计们,一瞬间心神了然,微不可闻地低哼一声,面上仍是一副乖巧的模样,心中却已经有了猜测。
老板自去年收留了侠士后,见他一身好武艺并且勤快对他青眼有加,至于他偷偷把饼存下来救济他人的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侠士本就一身正气,早已看不惯以李二为首的几个伙计的小偷小摸,以及他们极度的嫌贫爱富——对于看起来有钱的主顾极为谄媚,面对那些衣着一般的客人则动辄恶语相加,因此在平常生活中几人多有龃龉。今日之观,显然是李二纠缠那几个人一起趁着侠士不在向老板告了恶状,将恶名全扣在侠士头上。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已成骑虎难下之势,加之老板与李二还有些亲戚关系,抹不开面子的结果就是在侠士和李二二选一时,老板最终选择了留下了李二。面对侠士无辜的面容,老板长叹一声,吩咐账房把他的工钱结了,而后转身走向后堂。
那账房是个实诚汉子,也知道侠士是被排挤的那个,碍于其他同僚情面不敢说什么,却趁着其他人没注意的时候塞给侠士一个鼓鼓的包裹,示意他回去再拆。侠士虽因被诬陷生着闷气但不便发作,只好先接下,等到回到房间后将那包裹打开,发现竟是一块块叠好的糙面饼,眼眶顿时一红。
他的行囊并不多,一个小包便够用。结了盘缠后侠士挎起包裹准备离开客栈时,突然意识到少年一行人昨日刚来住店,自己理应和他们通禀一声,便转身上了楼去敲其中一个房间的门,却无人应答。侠士不解,问了下帐房说是一早去城东了,就道了谢沿着往城东的路线快步前行。
快要出城时,侠士不经意间看到城墙脚下有几个凑在一起的黑影,身量颇为熟悉。好奇心让他屏息轻步接近,等那嗓音响起时侠士立刻认出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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