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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眼神问她要干嘛,活像个哑巴。
“你没有嘴吗?”
“哦,那你想听什么?”
她没什么想听的。
就算有,也绝对不可能从他这张嘴里讲出来。
明明就知道。
搞不懂到底有什么可别扭烦恼。
安知也不太明白自己怎么想,很干脆地一把将他从台阶上扯下,“我不喜欢有人走在我前面。”
他没说话,但是也没再超过她。
扶梯上二楼时,安知又不满意了。
就是,两个人保持这种一前一后的距离,忽然的回头就会很明显了,一举一动都能映入眼帘。
甚至不用回头都仿佛感受到他炙热视线在背后游荡,落在衣领没遮挡到的脖颈,偶然因动作露出的腰线,袜筒没能掩盖的腿弯。
然后,凉意就真的卡在腿弯。
“靠,干嘛啊?凉死了。”
恰好给她找到一个回头的理由。
安知从上往下看着他的危险动作,弯着腰,在下一层电梯台阶,拇指腹按在她膝盖内侧,带起一阵软麻,从一片往脚腕蔓延,险些令她没站住。
被这么一讲也没停手,仍使劲抹蹭着。
就在安知想干脆把他直接踹下去算了,他突然抬头,直身,慢慢与她视线平行,张开手给她看,“黑笔印。”
“哦。”安知转回去,又转过来,挑着下巴,“你上去。”
“不是不喜欢有人走在你前面?”
“爱上不上。”
他笑了吧。
绝对轻嗤了一声吧。
嘴角也肯定扬起来了吧。
“喂。”
“嗯?”
声音的方向来自身边。
不在前面,不在后面,并肩。
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悸动荡开在距离之间。
是罐装饮料的拉环被拉开那瞬间,是绵密气泡往上涌的那瞬间,是气体跃动在舌尖、冰凉刺麻那瞬间。
要被夹在旧书最后一页的书签,置于阁楼的废弃纸箱打开之前,紧闭的门、钥匙转不动锈迹锁芯。
秘密地藏起来。
不要再看。
当安知认知到这层潜在危险,径直迈步向前。
烦的是他不紧不慢地,始终保持在旁边。
好讨厌。
“别跟着我。”
“那你走?”
?
凭什么她走?
“你可以不来。”
讲什么屁话。
可是边与颂才不管她有多少内心戏,说完就转身走向一张桌,只留下一语双关。
你可以不来图书馆,也可以不跟着我来。
他惹人讨厌的点也就在这里了,看似给了选择实际又不是,除了顺他意之外哪还会有其他结果。
她是可以不来,但她来了。
她也可以不跟着他走,不过那样做她还来这儿干嘛呢?
综上所述,最后安知骂骂咧咧地坐到了他对面。
“小声点。”
边与颂从她面前的本子上撕下一张纸,既没问作业也没讲卷子,而是出了几道题,需要套的公式列在题目旁边,“嚼透,够你应付考试。”
“应付?”
“反正你也没想考几分。”
那倒是。
她既不算好学生也不算乖乖女,会老实找他补习完全是因为数学老师很烦,她极其讨厌被人管制。
至于普通学生关心的,什么分数成绩,乃至高考,她都不关心,毕竟只要凭借这张脸就会有个不错的未来。
大概从小学开始吧,附近的影楼就朝她递橄榄枝了,拿她的写真做最显眼位置招牌。
初中时候更不乏星探给名片,到现在垃圾箱里的短信都有一多半来自经纪公司。
所以怎么能怪她坏呢?是这个时代,社会,从根部就烂掉了,追捧颜值和包装。
当一切变得唾手可得,就没什么好珍惜的了。
“你以后会去做什么?”
她的选择实在太多太多,所以就不免傲然睥睨起身边的人来。
还挺好奇的。
“会死。”
纵然有所准备,边与颂这种人能给出什么样的答案都不意外,但还是因他的话愣住几秒。
“人不都会死?我没聊那么长远吧,还是你听不懂人话。”
“我以后会去死。”
“”跟他没话讲。
可是又实在不想做题,感觉脑子动一下都很累。
她于是无所事事地转了半天笔,几分钟后忽然想起什么,转瞬从包里拿出来那封情书,两指滑到他脸前。
本想看到些有趣反应的,结果他只是挑了下眉,毫不在意道:“扔了吧。”
“别误会,不是我写的,不知道谁放在你桌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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