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什么洁身自好的情种,虞洐自己也嗤笑于此称呼,只不过陈燃恰巧占据了他那些年,而后续里玩玩闹闹——他是个玩性大、忘性也大的人,绝大部分,兴趣都只是短暂地停留片刻。
他能转身随意地喜欢上任何一个,也能在下一秒就变脸说腻了。
白月光对于虞洐而言,的确其实没多大摧枯拉朽的能力,只是此时此刻,似乎比眼前的饭菜和曾认定“寡淡”的白臻榆要好上许多。
他眉睫细微地颤动着,眼眸里的晦暗不明多少有些难以言喻的隐秘。
虞洐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投向缄默不言的白臻榆。
“我”
陈燃还是原来的样子,笑容干净又温柔,和虞洐那副肆意张扬的模样是两个极端,但的的确确相配得很。
白金河流氓模样地向陈燃吹了个口哨,将对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燃哥!看我一眼!”
把拍完照的手机揣进口袋里,白金河费力地朝陈燃挥手,指望能越过眼前重重人海来造出个心灵感应。
“金河?”
千恩万谢,即使场内如此嘈杂,陈燃还是听到了。
白金河揽过陈燃的肩,推着人往里走。
“你可算回来了!回来还不告诉兄弟我,这不是显得我格外不是人?今天你可得跟我赔罪!”
他笑着,径直把人推到里面坐好,然后不动声色地让其余人给腾出个地方——他就不信虞洐能不来!
“在国外这三年怎么样?”
陈燃目光垂落于杯中琥珀色的酒,闻言轻笑了声:“就那么过呗,你你们过得好么?”
白金河看着陈燃神情一顿,心知肚明地低头笑,摇摇头骂人不坦诚:“只是想问虞洐一人吧?还硬把我扯进来”
说到这,他突然升起几分惆怅。
怎么说呢?陈燃和虞洐两人和他从小玩到大,虽然这两人一直自带磁场,旁人插不进去,他一直作为电灯泡存在,但好歹也是多年情谊吧?
所以虞洐和陈燃是怎么在一起,最后又分开,他比谁都沉浸,也比谁都觉得可惜。
他现在还能记得这两人大学恋爱时,牵着手绕操场走路,碰到熟人时脖子和耳朵都红的样子——多么青涩又美好的爱情啊?
想想就羡慕,那种满心满眼都是对方的感觉
可到底是物是人非了,虞洐如今都结婚三年了。
白金河同瞬间变得沉默的陈燃碰杯:“你还好意思说呢”
“当时虞洐结婚你为什么不来?就算没那层关系,也是十多年的好友啊,连喜酒一杯都不愿喝?连带着祝福都省了”
白金河咽下喉间发涩的酒,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老实告诉我,这能算放下了?”
陈燃垂下头,他无意识地摩挲指节,抿住发干的唇瓣,被白金河问得有些许紧张。
可紧张归紧张,他确实问心无愧地能回答这问题:“放下了。”
陈燃笑:“三年前可能没有,但现在的确是放下了。况且我和虞洐都有更好的人生了,不是么?”
白金河却没答话,他有点讶异地抬眸,便看见对方望着他后方,心脏陡然开始跳动,他转过头——
是虞洐。
掀起眼,能看出虞洐眉宇间的喜色以及眸色深处些许不知所措,白臻榆意味不明地挑起唇,眼尾携起暗讽,打断了对方的话:
“有事的话就走吧。”
他松开攥着的手,举止自然地握紧筷子,夹起一块排骨放到碗里。
想也明白是陈燃的事,而更清楚地是,虞洐要走,他拦不住。
既然佯装不懂没有意义,也改变不了结果,不如递过去台阶,大家都走得舒适安心。
“嗯不好意思了。”
虞洐站起身,纤长的眉睫在脸颊上笼起一片阴影,动作有些着急,自己却浑然不觉。
他已经侧过身,可桌上的菜热气腾腾,他停了半秒,和费劲做菜的白臻榆道了个歉。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白臻榆挑拣着碗里的辣椒,把红油拨散,“你不在,我也会做这些东西,你只是顺带。”
说完,他低头咬了口排骨,肉质细嫩,一抿就化在嘴里。只是红油沁入得太足太入味,辛辣从舌尖蔓延,让他皱了皱眉。
滑到喉间,长久未进食的胃不太能接受油腻的肉类,更何况这么辣。
所经之处仿若燎烧了火焰,白臻榆死死抿住嘴,眼尾恍然间似乎噙起泪。
“砰!”
门关落锁,只是从未闭合的空档里挤进来一缕风。
白臻榆无意识地眨眨眼,顿了良久后放下了筷子。
屋内的声音一齐静止,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朝他看过来,虞洐不着痕迹地蹙起眉。
白金河和陈燃坐在一起,他看到了。
随手拿起的风衣好像是白臻榆的,衣服上面还有清泠泠的香味,严严实实地把他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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