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花厅只剩下宋令枝和沈砚二人。
落日西沉,霞映满池。
沈砚起身,拂袖准备回房。
宋令枝忽然伸出手,攥住沈砚衣袍的一角。
沈砚狐疑往后望。
思忖片刻,宋令枝终大着胆子开口:“我明日……可以出府吗?”
杏眸低垂,宋令枝声音低低,“我想去家里的铺子转转。”
她昨日收到家中祖母的来信,那家书自是由沈砚交给自己的。信中祖母提到京中的几间铺子,让宋令枝得闲,可以过去瞧瞧。
宋令枝皱眉:“我若是一直不露脸,祖母定然会起疑心的。”
夕阳西下,日光渐退。
沈砚半张脸隐在阴影中,忽明忽暗。
攥着他衣袂的手指渐渐松开,宋令枝眼眸轻垂:“若是不行……”
“可以。”手指轻抚过青玉扳指,沈砚垂眼,声音淡淡。
宋令枝黯淡的眸光蓦地亮起。
……
炎炎夏日,蝉鸣不绝于耳。
长街日光满地,宋令枝坐在七宝香车内,纤纤素手挽起车帘一角。温热的日光停留在指尖,光影自指缝溜过。
沈砚的府邸被远远抛在身后,再也见不得。便是如此,宋令枝仍觉得不可置信。
沈砚竟真的……允她出府了?
她还以为对方想将自己囚在府中一辈子。
白芷瞧见宋令枝这般,只觉得好笑:“姑娘怎么像第一回 出府似的?”
宋令枝笑而不语。
前世她虽在京中十余年,却甚少出府踏春游玩,或是在学规矩,或是为沈砚烦心。便是出府,也是哪家设宴宴请。
那些贵女打从心里瞧不上宋令枝,且宋令枝不得沈砚欢心人人皆知,京中人人踩低捧高,久而久之,宋令枝也借病闭门不出。
七宝香车驶出长街,视野开阔,日光尽收眼底。
酒肆前的幡旗高高飘拂,随风而动。小贩挑着担子,沿街吆喝。再往前,是卖冰糖葫芦的摊子。
三三两两的稚童吵着闹着,笑声不绝。
白芷扶着宋令枝下了马车:“姑娘,前方有家胭脂铺子,前儿秋雁不是说……”
倏然,前方二楼茶肆窗前晃过一道身影。
宋令枝愕然瞪圆双目,推开白芷提裙往茶肆跑去。
乌木木梯哒哒作响,宋令枝拾级而上,心口狂跳不止。
她视线紧张不安在二楼客人掠过。
有客人听见脚步声,好奇朝宋令枝张望。
美人举目四顾,眼中的光亮随着晃过的人影,一点点消失殆尽。
不是。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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