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天幕。
他一点一点、一点一点握紧手中的青玉扳指。
岳栩垂手侍立,一身常袍,静静站在沈砚身后。
江岸人头攒动,百姓振臂高呼,人人眉开眼笑,唯有他们站在暗处。
光影一寸寸偏离,良久,长身玉立的一抹身影终于有了动静。
沈砚轻轻抬眸,目光从开始,便从未从宋令枝脸上移开。
“岳栩,朕待她……还不好吗?”
他还从未对旁人上过心。
岳栩低垂着脑袋,目光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脚尖,不寒而栗。
他大着胆子道:“陛下,或许宋姑娘想要的是……并非这种。”
宋令枝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举案齐眉,是琴瑟和鸣,是梁孟相敬。
沈砚转首,一双黑眸深沉,眉宇渐拢。手中的青玉扳指拨动,久久不曾言语。
他视线淡淡自岳栩脸上掠过。
岳栩脑袋埋得更低了。
……
水榭中,一场龙舟赛于明媚日光中步入尾声。
案上的狼藉早早让奴仆洒扫干净。
重新上了药,贺鸣手上不再如先前那般难受,宋令枝招手,命白芷取来漆木攒盒。
她笑着道:“祖母说你爱吃甜,也让人留了红豆蜜枣馅的。”
纤纤素手轻抬,广袖自手腕上滑落,露出一截皓白如凝脂的手腕。
五彩绳映在日光中,如红焰耀眼灼目。
贺鸣侧目瞥见,笑着道:“是我慢了一步。”
他自袖中掏出一根五彩绳,五色丝线落在掌心。五彩绳精致,似是练过多回。
贺鸣窘迫挽唇:“这是我自己系的,还望宋妹妹莫要嫌弃。”
宋令枝好奇抬起眼眸:“贺哥哥怎么连这个都会?”
贺鸣:“本来不会的,近日才学的。”
翰林院有学士近日在追一位姑娘,日日午歇都在院中练习,想着端午亲自将五彩绳送到心仪的姑娘手上。
贺鸣清清嗓子:“我瞧着不难,也跟着学了几日。”
其实练了半个多月有余,宋令枝手上的五彩绳,是贺鸣费了好些功夫才系好的,为此还惹来同僚好一通笑。
贺鸣低垂下眼睛,以为宋令枝手上的五彩绳是宋老夫人送的。
长者赐,自然不能辞。
他收回手:“既然宋妹妹已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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