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轻,但这会儿院子里安静,大家倒是都听见了。
“张叔,这是二斤白糖、二斤红糖,这是二斤肉,还有两块七尺棉布,你给量一量,称一称。”
第94章 抱歉,我内疚会儿
说话的女人站在门口,身穿蓝工装,工装口袋里插着一支钢笔。
她的头发高高竖起,用网状头花罩住,跟声音的柔弱不符,这女人看上去显得朴素又干练。
这人正是老叶家的二儿媳妇李桂芝,城里人,在服装厂工作多年,算得上是个有经验的老师傅。
李桂芝把崭新的自行车停在一边,动作麻利地将车把上挂着的礼放在了长桌上。
一男一女两个年约五六岁的孩子怯怯地站靠在李桂芝的身边。
女娃娃穿着手工红底白点小旗袍,白色短袜红色塑料凉鞋;男娃娃穿着白色短袖青蓝色背带短裤,同样的白色短袜,塑料凉鞋是绿色的。
两小只看上去很乖巧,模样都像李桂芝。
张福脸上挂着笑,跟她打招呼:“桂芝同志这是刚下班啊?”
李桂芝朝着院子里看了看,点了下头,语气淡淡地细声细语:“嗯,没开席,不晚。”
张福脸上的笑容僵住,老二媳妇说话还是这么的那什么。
知道老二媳妇较真儿,他认真地把秤杆子拿起来称糖,来回地捣鼓秤砣。
在秤杆终于彻底平衡之后,他赶紧抓住秤砣上勒住秤杆的绳子,“白糖,二斤一两一钱五。”
村会计看了张福一眼,又立即埋头记录上明细。
张福报完数之后将秤杆刻度对着李桂芝,“桂芝同志看看,是这里吧。”
李桂芝仔细看了看,说:“是二斤一两一钱三。”
张福:……想把秤杆子塞她手里让她称,又怕撕破脸,好难!
村会计默默地将五划掉,补了个三。
张福继续称红糖。
开始同样的步骤,平稳后,他将秤杆子对着李桂芝,“咳,那什么,你看是二斤多一点儿点儿不?”
李桂芝稍稍侧了侧脑袋,点下头,“嗯,多二钱。写两斤好了,防潮纸跟草绳也压重。”
张福看了村会计一眼,村会计立即下笔记录。
随后,肉二斤二两一钱四,棉布一块是七尺二寸六,一块是七尺一寸三。
村会计记录的明明白白的,记好了之后,他将账本拿起来。
“桂芝同志你过目下。”
村会计边说边起身,结果递账本的时候“不小心”把账本掉了地上。
“哎呀,手滑了。”他赶紧弯腰捡起来,扒拉了两下前面的页面明细。
在写着张福、常安、薛巾帼以及薛红艳的那张稍作停留。
李桂芝眨眨眼,面不改色,看见写着叶爱军那一部分,她检查了一遍,点了下头,“嗯,都对。”
随后,李桂芝推起自行车,昂首挺胸地朝着堂屋那边走。
两个孩子像是小尾巴一样跟在李桂芝的身后,一个字都不说,只顾低头走路。
之前门口发生的一切,院子里的人全都看得清楚,大家神色各异,但社员们都没敢议论。
张喜凤看在东西还算凑合的份儿上,脸色缓和不少。
宁宛浅笑,人来了这儿,是亲人也是客人,总得她主动才是。
“妈,这是二嫂吧?”宁宛边说边往前走了几步迎上去,张喜凤不想驳了宁宛面子,接过话应声,“嗯,是老二媳妇,叫李桂芝。”
宁宛察觉到婆婆的情绪不太对,假装没注意,然后上前打招呼,“嫂子快进屋坐。”
李桂芝看了看宁宛,表情淡淡的,就是扫过宁宛衣服的时候稍稍顿了顿,又点下头,“好,我先把自行车擦一下。”
嗯?
宁宛一讶,这操作是?
她还没想好怎么接话,就听见张喜凤压着声呵斥,“擦什么擦?堂屋摆着桌子放不开!”
同样是城里人,她家婉儿就没那么瞎讲究。
这自行车买一年多了,还跟新的一样,锃光瓦亮的,一天不得擦八百回?
真能折腾!
东西就算宝贝,可没见过那么宝贝过头的!
李桂芝斜了张喜凤一眼,抿抿唇,朝着堂屋瞧了瞧,声音依旧保持原来的调调儿,“那我换个地儿擦。”
张喜凤提了口气,正要发飙,宁宛拽了拽她的胳膊,“妈,还有半个来小时就得开席了吧?院子外面的桌子好像还没摆,不如咱们一起去……”
“是?”张喜凤立即转移目标,对着叶爱国跟叶爱军就是一顿吵吵。
“桌子凳子还不快摆上去?一点儿眼力劲儿没有!”
“没了不会去借?长腿干什么用?”
“叶亮那玩意儿办事儿不靠谱,你还敢指望他?叶爱国你潮巴呀你(潮巴,傻子憨子等等,反正不是好词儿)?!”
叶爱国被这一顿训斥,赶紧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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