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港也不在意丢不丢脸了。
丢脸总比断腿来得强,双手合十,苦苦哀求着,“拜托拜托,一点点位置就好。”
白曼没说话,向边上挤了挤,隔着一个小包给他空出两个巴掌大的位置。
反正拉车的不是她,只要能看到盛左元累成一条狗样,她心里就舒坦。
可惜的是,板车上的行李太多,再挤也挤不出位置来,不然还能让其他几人都上来。
盛左元活了这么多年,从没踩在稀泥巴中拉板车。
刚才瞧罗旺拉得轻松,自己一尝试才知道有多困难,使出全身力气才将板车拉动,太阳穴处都爆出青筋。
然而他是一个好面子的人,没人给他一个台阶,就是再累他都会忍着。
心里最期望的就是听到白曼让他歇息的声音。
可他不知道的是,白曼这个时候的注意力正放在其他知青上。
一个个打量着,白曼回忆着,上辈子她也是和这些人一起下乡。
只不过当时她的注意力都放在盛左元身上,再加上大队那边的知青一直闹事,早早搬离知青屋,也就没和这批人相处。
高辽这人很聪明,到了知青屋没多久就和其他知青搞好关系,在大队里的名声很好。
陈树名人很活络,和谁都能打好关系,就是没什么心眼,后来被大队某一家算计,娶了那家的女儿。
焦港别看人高马大,却不是一个能吃得了苦的人,整日都能听到他痛苦哀嚎的叫喊。
而容晓晓……
白曼突然皱起眉头。
抬眸打量着前方的背影。
乡下小道不好走,其他人都会往好踩的地方落脚,偏偏这位女同志不同,笔直一条直线走着,也不会在意满腿的稀泥。
看着她的动作,总觉得有几分雀跃。
她回忆了一会,实在是想不起太多关于容晓晓的记忆。
许是上辈子没什么交情,都没印象了吧。
不过这辈子她倒愿意和这样的人来往,在她的记忆里,印象深刻的大部分都是一些难缠的极品,和这些人来往气都要气死。
对容晓晓的记忆不深,至少能代表一点,这人的性格应当不错。
身为知青,没闹事也没闯祸,想来干活的能力也不错,所以才像是透明一般活着吧。
没什么注意力,但不难缠。
这样的人,值得来往。
不过,在白曼心中最重要的还是那个男人。
那个她唯一辜负的男人。
容晓晓可不知道女主对她的评价。
她这会正好奇的看向周围。
这将是她未来好几年生活的地方,当然得多了解了解。
“罗旺哥,你能不能给介绍介绍红山大队?”陈树名紧跟着罗旺,想着打听打听消息,“咱们大队现在有多少名知青?知青又得干什么活?”
“你问题还不少。”罗旺见他朝自己递了一根香烟,立马浮现笑意:“哟,红塔山,好烟啊。”
“你喜欢就好,罗旺哥再来一根。”
罗旺没要第二根,拿着香烟嗅了嗅,便道:“你们就放心吧,咱们大队长很公道,只要你们好好干活挣工分,每年也能分到不少粮食,说不上吃饱,但不会天天饿肚子。”
“那就好!”陈树名跟着问:“那工分是怎么算的?”
“十分制,干得多工分多,知青屋那边有个姓贺的干活特勤快,拿着最高的工分,收成后分得粮食够自己吃饱,还能省下一些寄给家里呢。”
这一说,陈树名和高辽都有些意动了。
他们家里的条件算不上好,如果能回报家里一些自然更好。
一旁的容晓晓听得认真。
干活勤快这种事和她肯定没关系,拿最高工分想都别想,就是不知道最低工分是多少,她勉勉强强拿个一两分就行。
正跨过一个水坑,容晓晓眼尖,看到旁边好像有什么东西,“罗旺同志,那边是河吗?”
怎么感觉河面上有个黑疙瘩,随着河面一荡一荡。
“对,看到那条小河就离咱们大队不远了,那里……”
说着,罗旺脸色剧变,迅速朝着那边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着:“丑牛!你给我爬回来,你不要命了吗?你不知道前天暴雨不能下河吗?赶紧给我滚回来!”
容晓晓双手搭在眉头,朝着前方眺望。
原来,她看到的黑疙瘩是一个脑袋。
漂在河面上的脑袋。
没过多久,罗旺拎着一个六七岁的男娃走回来,边走边骂:“大队长是不是叮嘱过不能下河?你胆子还挺大啊,居然敢跑到大队外下河,要是溺死在河里,你阿奶不得哭死?”
瘦的皮包骨的男娃犟嘴,“我要饿死了,我阿奶也得哭死。”
“……说什么胡话!”
男娃歪着脑袋想了想,换个说法,“那就是我阿奶饿死了,我也会哭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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