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一巴掌扇了上去:“你走之前怎么跟我保证的,说会照顾好邵臣,就是这么照顾的?”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
邵孟辉刹那间耳朵“嗡”了一下,差点没能站稳。
“邵老先生”
“爸”
老张和宁雅雯同时冲上去。
邵孟辉扶住墙壁,透骨的凉意仿佛浸透了肌肉和血管,他用舌头顶了顶发烫的脸颊,眼底有恨意一闪而过,垂下头:“对不起,爸,都是我的错。”
邵老爷子胸脯剧烈起伏,一口气喘不上来,捂住胸口。
“邵老先生,”老张吓了一跳,急忙将他扶到椅子上,从兜里掏出药:“您别紧张,要保重身体,小少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邵老爷子将药咽下,歇过这口气,沉下声:“医生怎么说?”
跟随的保镖上前一步,一字不漏复述:“医生说这是过敏性休克,正在进行肾上腺素抢救治疗,只要血压升高脉压差增大,数据恢复正常就能好转。”
邵老爷子眼中血丝充盈,苍老的手紧紧抓着拐杖,青筋暴起,显然怒到了极致。
宁雅雯默默抹眼泪:“都怪我没有看好邵臣,我要是牢牢盯紧应辛,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了。”
对了,应辛。
老爷子这才想起还有两个孩子,刚要开口,注意到藏在拐角下的一张小脸。
应辛就守在手术室旁边拐角的窗下,外边是一望无际的黑夜,白惨惨的灯光印在地板上,反射出冰凉的白光,他紧紧抱着邵臣的那只羚羊耳朵,面孔苍白惶恐,满脸泪痕,不知道哭了多久,睫毛上粘着泪珠,衣襟湿透,整个人处在非常惊惧的状态。
卫斯林也被大人们吓傻了,他完全不理解他哥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见小卷毛哭得可怜,紧张兮兮道:“你别哭了,奶棒以后都给你吃,别哭了。”
要不然待会儿他哥出来要以为是自己欺负小卷毛,他又要被狗咬了。
邵老爷子将应辛拉到面前:“别怕,哥哥不会有事。”
应辛哽咽着看向手术室的方向,可是他好害怕,爷爷之前也是这样,蒙在白白的床单里,从好高好大的一扇门里出来,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看他,也不会跟他说话,逗他笑了,然后就去了好远好远的地方。
老爷子摸他的肩膀,发现应辛浑身上下在细细地发抖,牙齿咯咯作响,手也冰得要命,急道:“老张,快领小团子去给医生看看,这是吓着了。”
老张上前一步。
应辛连忙钻到椅背的夹角里,拼命摇头。
“好好好,不去,”老爷子轻轻拍打着他的背,想到他此时跟自己是一样的心情,不由心里一痛,动作非常温和纵容:“我们不去,你就在留在这里等邵臣出来,跟爷爷一起。”
老张听罢转身去请医生过来。
还没等他回来,手术室的灯灭了。
邵老爷子倏地站起身,应辛紧随其后,卫斯林也跟着挤进去。
所有人一拥而上。
为首的白大褂医生笑了笑:“不用担心,病人没事,幸好抢救得及时,接下来输液,观察几天。”
邵老爷子神色一下子放松了,如释重负,恍惚间碰到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低头一看,应辛正泪眼汪汪地望着他,笑道:“邵臣没事了。”
话音未落,邵臣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被推了出来,要转移到楼上的重症病房监护室,应辛踮起脚尖,视线跟着哥哥的方向,他身子小,从大人的腿间穿梭而过,抱着鹿角和兔子耳朵追着滚轮上了楼。
“等等我。”
卫斯林想要跑就没那么容易了,被宁雅雯一把拉住:“医院人多,别乱跑。”
安顿好邵臣,给应辛请的医生也到了,仔细检查一番,医生表示没什么问题,手脚冰凉、浑身发抖都是被吓的,一时惊惧而已,喝点热水保持情绪稳定,睡一觉就好了。
应辛趴在床边守着邵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哥哥一向是健康的,这样身上插着管子满脸病气地躺在那儿,让他觉得既陌生又难过。那扎在手腕上的针头,那么粗,哥哥一定很痛,应辛鼻子酸酸的,轻轻对着邵臣的手腕呼了呼,心中默念,哥哥不痛。
邵老爷子站在床边看了会儿,转身往外走。
“孟辉,雅雯,你们两跟我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知道要开始兴师问罪了。
走廊上,邵老爷子推开宁雅雯搀扶的手,冷冷望过去:“邵臣对榴莲过敏,邵家每个人都知道,医生说这次之所以这么严重是因为过多地接触过敏源,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买了榴莲,还让他吃了?”
“什么榴莲,我没有啊!”
邵孟辉一脸冤枉:“我就带他们去动物园逛了逛,没买过水果,更没有见过什么榴莲,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过敏。”
他神色紧张,邵老爷子看出没有撒谎,自己这个儿子他最了解,没出息,沉不住气,藏不住心事,说不来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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