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真的疼爱你吗?你以为他?真的没有察觉这桩案子有诸多?蹊跷之处吗?他?不是不清楚,只是诸般权衡之下,仍是选择相信我?手上的证据……小六,你什么都不是,不过是父皇手中一颗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罢了,你昔日那些良师益友,如今都忙着与你划清界限呢,哦,对了,除了那个向来傻得出奇的十一,还替你去向父皇求过一次情,除此之外,谁也不愿帮你……”
他?俯身附在他?的耳边,如恶鬼般讥笑着,一字一句彻底摧毁他?的希望,“小六,你看,你背后谁也没有,没有人在乎你了……”
是,不会有人在乎他?了……
萧煜蓦然笑出了声,可恰在此时,一张蹙眉担忧的昳丽面容却骤然跃出了脑海,令他?不自觉睁开了眼。
似乎还有一人……
但她当不会记得他?太久吧,也不知等他?死后,她会不会给?他?敛尸。
想起?那日在柴门口听苏织儿亲手说的话,他?自嘲般扯了扯唇角,想必于她而言,还是他?死了更好,这样她便能如愿与她本就想嫁的那个铁匠长相厮守。
而不是守着一个没用的瘸子。
毕竟从一开始她便不是真心?想嫁给?他?的。
萧煜长长吐出一口气,只觉神?志越来越模糊,似被逐渐拉入一片不见底的深渊之中。
看来这回,阎王爷终是愿意收了他?了。
正当他?复又闭上双眸,静静等死之际,却恍若听见一声揉着哭腔,焦急万分的“周煜”。
他?蹙眉睁开眼睛,以为是自己生了错觉,然很快又是一声,且愈发清晰起?来。
他?听得出来,是她……
伴随着喊声的还有零碎的脚步声,似乎有不少人站在了离他?不远的地?方。
他?甚至能听见那些人的说话声。
可他?藏身之处太过隐蔽,洞口狭窄且被草木掩盖,若非那头狼嗅到了他?的气息寻来,他?当是很难被察觉。
萧煜薄唇微张,可因着太过虚弱喉间发不出一点声响,他?垂首看了眼手上的匕首,思忖片刻,强忍着伤口的疼痛,用力?往洞口的方向抛去。
然那匕首并未被丢出去多?远,只落在洞口的杂草上,几不可闻的声响轻易被说话声吞没。
紧接着,他?听见外头有人劝道:“织儿,这一片我?们都已寻过了,周煜当是不在这儿,要不我?们去别处寻吧……”
片刻后,随着一声迟疑的低低的“嗯”,凌乱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听着那带着他?活下去的希望越来越远的声响,萧煜却并未流露出半分焦急,反释然地?轻笑了一下。
他?已努力?过。
但看来,是老天不想让他?活。
呼吸愈发艰难起?来,萧煜认命地?放松身子,倚靠着洞壁,试图让自己死得稍微好受些时,洞口掩盖的草木被扒开,突如其来的光刺得他?几欲睁不开眼。
“周煜!”
一个娇小的身影赫然出现在这道光里?,在稍一怔愣后,哭泣着向他?跑来。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那一刻,萧煜感?受到自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他?也不知是不是这份久违的温暖,燃了他?微淼的生志,竟化作一双手,再次将一只脚踏入鬼门关的他?生生拽了回来。
第25章 养伤
极北的沥宁, 纵然?到了四月间,春日的气?息仍是有些?微薄,午后没甚暖意的日光透过纸糊的窗扇照进来, 令缓缓睁开眼的萧煜蓦然有些恍惚。
他稍稍侧首, 便见?一人正半倚在?炕桌上,缝补着一件被撕破了口子的旧长袄, 她垂眸专注地看着手上的衣裳, 修长纤细的手指捏着针,缓慢地抽拉着棉线。
炕桌一角搁着只缺口的粗瓷瓶, 瓶中插着两朵小野花,娇小粉白的花朵映衬着女子温柔的眉眼,显得她愈发妍丽明媚。
萧煜一时竟有些?移不开眼, 直到那厢似是感知到他的视线,缓缓抬眸看?来,他才颇有些?心虚般飞快避开了目光。
“夫君,你醒了!”苏织儿眸光一亮, 霎时喜道。
见?萧煜半撑着要起身,她忙放下手中的衣裳,上前?制止,“你别乱动, 你伤得很重,且得好生休息着。”
她这夫君也是命大,被寻到时半边身子血肉模糊,流了那么多血,几乎没了气?息, 竟也强撑着活下来了。
“你已睡了一天一夜了,刘大哥将你背下山后, 村里给人瞧病的张婆说你大抵活不成了,是牛三叔将他藏着的一株几十年的山参拿出来熬了,给你强灌下去,这才保住了你一命……”
见?萧煜薄唇微张,似是想说什么,可却喉间干哑难以出声?,苏织儿忙下炕自灶房倒了碗热水来,垫高了枕头喂给他喝。
温热的液体入了喉,萧煜的嗓子才舒服了些?,他清咳了几声?,想起昏迷前?看?到的一幕,哑声?道:“你进山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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