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后,时绰的父亲准备再婚了,一切事情都准备好,才想起来通知一下儿子。
时绰反应淡淡,只说了一句话:“我要你去结扎。”
那?年他十二岁。
他开始盘算自己的未来,他开始为二十岁、乃至三十岁的时绰铺路。
他开始对?一些东西产生好奇心,他想试试,能让自己的亲生父亲和二叔争斗这么?多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滋味。
其?实起初,时绰没有和自己父亲谈条件的资格,但恰好,谢佳茵给自己儿子留下了非常丰富的底气,丰富到?,哪怕他有一天要跟时家断绝关?系,他也?可以自起高楼。
很小的时候开始,时绰就学会了忍耐。
小学时老师让背论语,他背下来的第一句不是?“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而是?“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有很多想要的东西,有费尽心思也?想要征服的高山。
他想当胜利者。
那?封遗书的纸张已经?泛黄,而写了最后一段话的位置,能看出来曾经?被水珠打湿过。
小时绰,妈妈没机会看到?你长大了,但妈妈知道,你会成长的非常好。
你是?青柏,而非枯枝;你是?翡玉,而非劣石。
惹风情
刺猬终于?露出柔软的腹肉, 紧张兮兮地看着想要触摸的人。
风渐渐散去,寒气也淡薄下来。
原本昏暗的空间?被车顶灯照亮,橙黄色的灯光从他们的头顶扩散而下, 两个人的轮廓不约而同地闪闪发光, 而他们的影子也在同一时间被折射而出。
影子依偎在一起,彼此的边缘重叠,比他们更显暧昧。
喉间?有些发涩,顾倚风捧着装了热牛奶的保温杯, 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
保温杯的质量很好, 几个小时过去,依旧升腾起浅浅一层的热气。
隔着袅袅白雾, 那双狐狸眼流光溢彩, 混着夜景,也映着他的面庞。
上唇留下一圈白, 她习惯性地抿了抿, 动?作?转瞬即逝, 但残留着说?不尽的乖巧。
像个刚学会自己吃饭的幼儿?园小朋友, 有点懵懂, 但更多的是可?爱。
她又指了指他手背上的疤:“这也是小时候受的伤?”
时绰漫不经心地扫了眼, 答得很快:“高一时有的, 不算小了。”
“那……因为什么?跟时氏有关系吗?”
“谁知道呢。”时绰笑了,很短的一声,嘴角虽然确实勾了, 可?眼前却神采寥寥, 一个敷衍又有些较劲的笑。
不是冷笑, 胜似冷笑。
顾倚风嘟嘴,瞪着他:“你知道这种形容叫什么吗?”
时绰:“叫什么?”
“说?话说?一半, 要?烂舌头的!”
她凶巴巴地说?着,随口扯了个外公小时候老?是吓唬她的说?头。
很假。
但听起来也很有道理。
闻此,时绰又笑了。
比上一个真诚几十倍。
他轻叹了下,娓娓道来:“我没有想瞒着你的意思?,是真的不知道。当时被一辆超速的摩托车撞到?,只伤到?手已然万幸,便没顾得上深究。”
“而且——”
他顿了顿,眸中透出几分高深莫测的寒光:“老?爷子?已经给我结果了,一个疤,换了时氏百分之五的股份,可?不亏。”
看着他的样子?,顾倚风的心底软下去一块。
察觉到?她异样的眼神,时绰当即抬手,轻轻扯了下她的脸颊,严肃道:“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博得你的同情。”
“唔东(我懂)。”顾倚风口齿不清地拍掉他的手,一边揉自己的脸,一边道:“我才不会同情你呢,我觉得这个词对于?你来说?,羞辱的性质占大头。”
她当然知道,对于?自尊心高的人来说?,“同情”这个词抛出来,无异于?骂人。
她自己都不喜欢,又怎么可?能拿出来形容对他的感情。
这样想着,她嘴角噙着笑缓缓靠近,身处食指,指尖戳在他的唇下痣位置,语气有些俏皮,像个给恶作?剧发预告信的坏孩子?。
“时先生,我现在对你很有世俗的欲望。”
时绰眯了眯眼,轻哂:“可?别做到?一半,又哭着骂我。”
脸颊一热,脑海中浮现一些不堪回首的画面,她瞪着他,语气立马变得凶神恶煞:“闭嘴!回家!”
很快,黑色的迈巴赫驶离墓园,与夜色融为一体。
而几分钟后,又有一辆价值不菲的豪车靠近墓园,不偏不倚,正?好停在同一个地方。
“谢总,到?了。”
随着驾驶座助理说?完,坐在后座的男人缓缓睁开眼。
那是一双漆黑的眸,色泽厚重,宛若古时候富家子?弟才用得起的徽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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