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下意识地看向她,却见她指了指炕桌上的一个紫檀嵌螺钿的小匣子。
周氏哦了一声,抓了那个小匣子往前一递。
“这个你收着吧。”
青岚忙走上前去双手接过来。
匣子里是一对光洁的羊脂玉镯子,质地细腻,温润纯净。
看来是送给她的见面礼。
“多谢祖母。”她起身行了个礼。
周氏却似是完成了任务一般,只嗯了一声便什么后话了,只专心喝茶。
青岚讪讪地阖上匣子。
东西是好东西,可这跟庆安说的实在相差悬殊。
她本来还想着祖母是父亲离家之前最亲近的人,当年父亲被赶出家门,祖母一定也是难过的。而她和祖母应该会天然亲近,说不定祖母高兴了还能跟她讲讲父亲年少时的事情
罢了,她也不是为了讨谁的关心才回祖家的,这样也挺好。
只是此刻她还不能走。之前大伯母说过,要让她顺带在这里见见几位伯母的。
好在此时秦氏已经带着常清一同进了屋,身后跟着富勤家的。
几人向周氏问安后,青岚给秦氏见礼,秦氏想着青岚的婚事,好一通打量。
她这位初长成的侄女一身素服,粉黛未施,然而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清澈动人,两瓣娇唇红艳莹润。这本是柔媚的长相,然而弯弯的柳眉到了尾部略微一挑,笔直的鼻梁到了鼻尖稍有些翘起,给她添了几分英气和固执,让人看不厌。
秦氏觉得,同沈家的几个女孩儿相比,沈青岚有种不一样的感觉,若是女孩儿们都站在一处,恐怕沈青岚还是最引人注意的那一个。
就凭这相貌,应该也能抵消一些家世上的劣势。
这本是能给她解忧的好事,然而她看着这个比自己女儿还要俏丽几分的侄女,心里又有些不舒服了。
其实,光长得好看又有何用,娶妻当娶贤。她两个女儿一个贤惠温柔,一个才情过人,这才是正房太太该有的样子。又不是给人做小,长那么好看做什么。
至于沈青岚那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应当就是所谓的乡野气。小地方长起来的丫头与她精心养出来的大家闺秀又怎会一样。
“岚姐儿到了就好,都是自家人,何必多礼!”秦氏这才发自心底地笑了笑,虚虚扶了青岚一把,又将常清介绍给青岚,“还记得你常清妹妹吧,你们小时见过的。”
青岚笑着道:“自然记得。庆安信里也常提到常清妹妹,说妹妹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才情了得,实在令人钦佩。”
她对沈常清印象很是深刻,却竟然没见过几次。早先在祖家的那段日子,每次去找沈常清玩,总是一个下人跑出来回话,说小姐在屋里练琴或是读书,反正就是没空和她们玩
常清听了青岚的夸奖,向她露出浅浅一笑,道了声姐姐安好,便一个字也不多说了。
青岚扁了扁嘴,祖家这些人一个赛一个,要么话难接,要么不接话。
“哎呀,大嫂已经到啦!”
门外有人叫了声,嗓音鲜明又响亮。
帘子一掀,进来个三十岁上下、妆容浓艳的妇人,身后跟着个丫鬟。
这妇人身着松绿底金牡丹刺绣褙子,头梳牡丹三髻,插赤金瑞珠大凤钗,耳边坠着一对金累丝镶绿松石耳环,衬得她娇艳而华贵。
青岚一见这艳丽的妆容和衣着,立时想到了先前见到的沈常樱,她仔细辨认了这妆容之下的五官,断定此人必是沈常樱的母亲,她的四婶母无疑。
四婶母摇着一柄缂丝团扇,摆摆荡荡走近了,却没有向旁人一样恭敬地给周氏行礼,而是凑到周氏身边笑眯眯地瞧她盏里的茶。
“姑母,哥哥特意弄来些君山银针孝敬您,侄女待会就让人送来,您日后用不着喝这些了。”
秦氏的脸刷地沉下来,老夫人的茶是沈茂特地让人快马到南方买回来的明前龙井。
这茶产得少,采摘的时间又极短,重金难求。沈茂是早早让人和当地的茶农谈妥了,好不容易才拿到这么些,自己一口没舍得喝,全给了老夫人。
这份孝心到了小周氏嘴里竟成了“这些”!
她心里烦燥,啪地一抖帕子,不停地扇起来。
两个儿媳的神情,周氏都看在眼里,却也不说什么,只对小周氏点点头:”你哥哥有心了。”
几人还没说几句,二房的太太和小姐常忻也到了。
二太太三十四五岁,低眉顺目,身旁的常忻梳着垂髫髻,看年纪与常清差不多大,生得乖巧恬静。
青岚见人都到齐了,便将昨日备好的礼物取出来。这礼物分了三个黑漆嵌螺钿的小盒子装着,因常樱不在,她先给了常清和常忻一人一盒。
常忻很是欣喜,直夸那银钗漂亮:“京里卖的那些头面匠气太重,可不及这些别具一格,蓟州真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竟有这样的能工巧匠。”
现在整个沈家,从主子到下人都那说沈青岚和沈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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