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还在服丧,等他能科考还有将近三年呢
夏日,天亮得早。
翌日清晨,东方才现了鱼肚白,青岚便已经醒了。
祖家晚饭送得早,她有些不习惯,吃得不够饱,今日早早的就饿了。
也幸好她醒得早,庆安居然已经跑过来找她了。
“姐,昨日忘了告诉你,大伯父说等你来了之后,让你和我们一起上学。时候不早了,咱们快走吧。”
姐弟俩在抄手游廊上健步如飞,庆安远远看见了学堂的大门,才让青岚缓下来。
“门还没开,说明梁大儒还没起,咱来得不晚。”
青岚微微喘着气瞪了他一眼:“你呀你,幸亏我醒得早我们几个女孩儿也是听梁大儒授课?”
“唔,都是一起的。听说梁先生三年前来的时候不肯收女学生,但后来大伯父几番劝解,说常清妹妹自小便随着祖父读书,文采学识皆不逊于家中兄弟,若是因祖父去世便不能继续进学就实在可惜了。后来梁先生试过常清妹妹的学问,这才同意教女学生。”
“那梁先生该不会也要考校我的学问吧?”
庆安把手一摆:“不会,据说除了常清妹妹之外,别的妹妹都没有被考校过。”
青岚松了口气。那就好,她的学问可经不起考。小时候家里请的夫子讲得无聊,她不爱听,父亲也从不强求她,她学得马马虎虎而已
沈家的族学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子,大门与沈宅相通,想来是另有一门通着外面。院墙上攀满了湛蓝、淡紫的牵牛花。花的叶儿鲜嫩丰盈,朝阳下泛着水光,在院墙上铺了一层又一层,显得清新又雅致。
学堂门口立着一位青年,正背着手欣赏一墙的勃勃生机。
此人长身玉立,穿了件月白的圆领长袍,听见他们的脚步声便转过身来。
“表弟、表妹。”他往前走了几步,拱手行礼。
举止谦和,风骨清冽。
正是袁文清。
姐弟俩自然还了礼。青岚想着庆安说袁文清待他亲厚,常予他学业上的指导,因而早已不计较先前的事。
“世子爷来得真早。”她笑得很是真诚。
文清看着她,却有一瞬的错神。
她每每笑起来,嘴角老是扬得高高的,即便微微露了牙也不在乎,而且连眼睛里也都溢满了笑。
他从前嫌她这笑容张扬又扎眼,现在想来,不过是笑一笑,与张不张扬又有何干。平心而论,他之所以觉得她这样太扎眼,大抵是因为她这笑容实在是太明媚、太夺目了。
“……是早了些,”文清觉得喉咙稍有些滞涩,“表妹今日可是要与我们一同听讲?”
“正是。庆安唤我的时候,我还以为要迟到了,谁料是来早了。”
青岚说着便瞪了庆安一眼。她的早饭只吃了一半还没吃饱,该记在他头上。
庆安一脸无辜:“你那院子在西北角,路程估不准。再说早点出门也凉快,你看表哥不也是趁着凉快出门?”
文清干笑了两声。他今日是特意早到的,可不是图凉快。
“表妹头一日上课,东西可都备齐了?”
“什么东西?”青岚看向庆安,这厮可什么都没说,她从前在蓟州没上过族学,不知道还要带什么。
庆安的头皮突然麻了一麻。
“我忘了说。先生讲课虽无需我们念书,却要人人记讲义,所以笔墨纸砚是要有的。”
“那你自己也没带阿。”青岚指了指庆安空着的手。
“我那一套在箱笼里,一直放在座位上。我若是随身拿着,便也不会忘记提醒你了。”
青岚没空埋怨他,即刻要让纤竹回去取。
“来不及!你那里太远了,”庆安很是懊恼,“坏了坏了,上回沈炜弟弟忘了带砚台,被梁先生骂了一通赶回家去了。”
青岚还未搭他的话,一个长条的文房盒并一叠纸已经递到她面前。
“表妹且用我的吧。”文清修长的手指握着东西。
青岚没有接:“世子爷若给了我,自己用什么?”
“我座位上有一套。”文清脱口而出。
姐弟俩同时诧异地看向他。
“我是忘记了座位上还有一套,所以才带了这些。”文清尽量说得自然些,只是脸颊有些发烫。
青岚连连摆手:“……不麻烦世子爷了,庆安可以借我纸、砚和一支笔。”
他的东西不能沾。沈常樱、沈常清都对他虎视眈眈的,她可不想惹事。
“姐妹和兄弟之间有屏风隔档,庆安如何将东西交给你?”文清递东西的手动也不动。
“……总有办法绕开屏风。”青岚还是不接。
“即便绕开了,梁先生看到也会生气。”文清脸上的笑容渐渐凝滞,举着东西的手臂显出些僵硬。
庆安想了想,插了一句:“对呀,姐,梁先生最讨厌我们隔着屏风说话了,更别提传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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