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
父亲的意思大概是有意让她误会,最好她真以为他是某位得道高僧,从而信了他的预言。
青岚不禁睁大了眼:“那,令尊方才说的那些”
许绍元无奈地笑笑:“他好开玩笑,不必当真。”
青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觉得大和尚说得很认真呢,可不像开玩笑。
她继而想到另一件事:“那先生今日怎会突然让我来见令尊?”她仰起脸来,认真地瞧着他,一双水盈盈的眸子极是纯净清澈。
许绍元暗暗慨叹,要想让她明白这些事,还真就只能直白些。
他想了想,往四下一看,发现湖边有棵歪脖树。他便带她走过去。
“你可知我是如何看出你是女孩儿的?”
青岚不知他怎会说起这,却摇了摇头。
许绍元指了指前面那棵歪脖树,温声道:“我记得,几年前有个女孩儿在这湖畔放风筝。但她一不小心,让那风筝挂到树上去了。”
青岚猛地抬起头看他。
许绍元接着道:“她为了那风筝,竟爬到树上去。可那树实在是太过干枯,她虽然抓到了风筝却也压断了树枝,落到湖里去我把她托上岸的时候她还一点不肯示弱,一边咳嗽一边跟我说她是会泅水的,只是被水草缠住了脚。”
青岚的目光定在他的脸上:“先生说的那人是我所以那时救我的人竟是先生?”
许先生笑着对他点点头。
她那时眼睛里总有水淌进来,那人又背着光,她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记得那人很高大,给人的感觉却很温和,很让人安心。
而面前的许先生,不也是这样的人!
“我记得从前问过先生,可有在法藏寺救过人,先生说没有。”
许绍元苦笑:“的确是我说谎了。我若承认,你便知道我已发现你是女孩儿了。”
青岚抿了抿唇:“为何?”
这便是她一直以来想不明白的地方了,他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是戏弄她?或者,他究竟是怎样看她的?
许绍元平静道:“我也给自己想过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是说到底,我只是想常常见到你。”
他说话的时候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青岚居然觉得脸颊微微有些发烫。一度,她也因为即将见到他而稍稍感到欢欣雀跃,却不知是不是和他同样的感觉。
“可那个时候先生不是回绝了我么?”
她微微低着头,却抬眼瞥了瞥他。
许绍元竟从这一眼里品出些若有似无的甜蜜,觉得一颗心立时被绵绵软软的东西填满了。
虽然她那个时候考虑他应当是权宜之计,但即便如此,也是好的。
他挺直身子仔细想了想,这小姑娘有些憨憨的,心里好似装了层铜墙铁壁似的,他告诉她自己的心意倒是容易,难的是让那些话进到她的心里去。
他斟酌了许久,让她坐到湖畔的石头上,自己蹲下身子看着她的眼睛说话。
“我那时的确有许多顾虑,不过,你实在是个极特别的人,让我觉得那些事和你比起来都不算什么这世上大多数的人都像是风啊、云啊,一晃就过去了,但是你不一样。你是一颗种子,不知什么时候,你已经在我心里生根发芽了,现在它长成参天大树,我自然是离不开你了。”
青岚低着头,心里却在认真体会他的话。若她是他心里的一棵大树,那岂不是说他心里满满装着她?
她从未被人这样形容过,听着实在是不可思议,可看他的样子好像又是认真的。有那么一瞬,她心里竟有种被人轻轻拨了拨弦的悸动。
她脸颊上渐渐泛起了红晕,像湖面上的霞光似的。许绍元看得稍有些欣慰,看来她是明白一些了。
他赶忙趁势道:“所以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若我去你家提亲,你能不能答应?”
小姑娘仍是低着头,许绍元等得直心焦。半晌,他见她稍稍地点了点头,才觉得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原本在犹豫,要不要把身份也告诉她,但看她这个样子,他还是决定徐徐图之。若是一口气都告诉她,说不定她又想些乱七八糟的,不肯答应他了
青岚告别了许先生后,并没有回厉城。
她趁这个功夫回蓟州的家看了看,几位老仆把家里看管得很好。于是,她在家里过了一夜,第二日便再出发回厉城。
中午的时候,她到达了厉城之外一个小小的村镇。
此时若饿着肚子赶回去,姨母那里可能只有剩饭了。她便干脆停下来,在这个村子里找了一间饭馆用饭。
这饭馆又破又小,四下敞着隔扇,街上老人咳嗽,小孩哭闹,她听得一样不落。
隐隐约约地,从不远处飘来个熟悉的调子。
“小小儿郎走得忙,原来他要上学堂”
这是蓟州一带人人皆知的儿歌。
那小孩子又唱,“身穿采莲衣,头扎的红绳细,左手捧着馍馍,右手把笔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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