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同昨日一样去练剑了。听许家的下人说, 四爷从十几岁开始练剑, 十几年来,从无间断。
青岚暗暗惊叹,她年幼的时候就盼着从某日起再也不必练功夫,若不是有父亲逼着,她是绝不会受这个苦的。许绍元居然给自己找了这么个苦差事,这冻耳朵的天气,他居然也不歇一歇。
她见惯了他儒雅、斯文的样子, 倒是很想看看他练剑时是什么模样。
听许家下人说,许绍元练剑是在前院的空地上。
青岚披着大红缎子银鼠皮镶边的斗篷走出门, 还没下台阶便冻地跑回来,让纤竹再给她加一副暖耳。
这两年,她冬日不必再早起练功夫, 娇气了许多, 穿着麂皮夹棉的小靴子踩在地上,仍旧觉得那地又冷又硬的, 便一路小跑到了前院。
远远的, 就见许绍元正背朝着她,持剑在天井里披斩, 鼻尖前浮着一层稀薄的白雾。
他穿着玄色的棉布短衫, 绑着腿, 练得一板一眼, 倒真像正儿八经学武的人。青岚朝他走近了些, 却见一个穿鹤氅戴风帽的人向她走过来行礼。
“小人徐智, 给夫人请安。”
青岚稍稍打量了徐智。黄面长须,方口高鼻子,看上去年过不惑,一双长眼睛透着读书人的精明。
“徐先生正好您在,倒是想向您打听,四爷这功夫练了多少年了?”
以她所见,许绍元的招式很平常,动作也不快,但他力道足,故而收放平稳且恰到好处,与她的花架子功夫正好相反。看得出他练得极刻苦且已坚持了多年。
徐智犹豫了片刻:“回夫人的话,老太爷的事您大概是已经知道了。老太爷走后,家里不大太平。四爷那时年少,有那么一阵生了重病,好了之后,四爷就请了位武当山的道爷来教功夫。”
徐智说得有些粗略,不过青岚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想必,许绍元的父亲离家后,许绍元因情志抑郁或是负担过于沉重,生了场病,之后他便决定借习武来强身,继而让自己撑下去。只是,后来这些年他也坚持了下来,是单纯为了强身健体还是因平日劳累,他担心自己会太过疲惫而无法撑下去?
徐智见夫人静静凝望着四爷的背影,忽然想到一事,便即刻转身回到方才他候着的地方,将廊下座位上的一个托盘取过来呈给青岚。
“四爷这一套剑法马上就练完了,既然夫人在,那这手巾就劳烦夫人交给四爷吧,小人便不打扰四爷和夫人了。”
徐智眼睛晶亮,青岚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将手巾放到她身旁廊下的座位上,长揖了一礼便走了。
青岚原想说,许绍元自己有手有脚,他练完自会来取手巾给自己擦汗,何须由她来转交。可待她想好这话如何委婉地说,徐智已经走出去些距离了。
她转回身的时候,许绍元已经收了剑,融着满眼的笑意朝她走过来。
“这么早,你特意来看我?”他低头望着她,柔声问道。
“我就是好奇,看看你练的是什么路数。”青岚抬眼看了看他,将一旁的托盘举起来递给他。
许绍元却不接着,只笑吟吟地看着她,任额上的汗珠往下淌。
青岚以为他走神了,抓了手巾往他面前递。
许绍元看看那手巾,又看她,微微叹了口气:“唉,方才还练得发热,这风一吹,我倒有些冷了。”
青岚抿了抿嘴角:“那你倒是赶快把汗擦干呐。”
许绍元却给她看了看手里的剑,示意她他两手抓着剑鞘,没法再拿手巾,还俯下身将头低到她面前。
青岚见他嘴角浮着笑意,仰着一张俊朗的脸盯着她看,气得噗嗤笑出来。
她一把抓了手巾按到他的额角上:“你就不会把剑放下再擦么?”
许绍元却笑着哦了一声,将剑交到一侧,抬手握住青岚将要抽回去的手,顺带抓着手巾给自己擦脸。
青岚实在没想到他会如此,又是气又是臊,一张小脸陷在白绒绒的毛边里,焕出蜜桃似的娇粉。
“亏你想得出来!”她气得骂了句,用力往回抽手。
然而她对上他眸子里绵绵的柔意,竟也忍不住弯了嘴角。
两人相视了片刻,青岚终是垂了眼帘。
“你把手拿开,我帮你擦。”她低声道。
“好。”许绍元即刻应道。
青岚握着手巾从额头一直擦到下颌,手巾在哪里眼睛就看哪里。倒不是她一丝不苟,而是她总觉得许绍元的两道视线一直追着她的眼睛,她怕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被他缠住。
换作是从前,她必是不怕这些的。他乐意握着就让他握着,乐意盯着她看就让他看个够。擦个汗而已,她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帮他擦完。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是因为他哪一次的温柔或是纠缠,渐渐地,她竟好像能感觉到他话语间、眼神里有些绵绵缠缠的东西,让她觉得别别扭扭的,受不住,只想赶快避开
青岚帮他擦完脸,又将他短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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