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此事我定会仔细问清楚。”沈茂神色肃然。
且不说闺女怎会做这样的事,他现在才明白,许绍元虽说得客气,却是为媳妇讨公道来的。
他刚要辞别许绍元,许绍元却又道:“大伯父,容侄婿再多句嘴。五堂妹似乎已经到了年纪,若是京师之内没有合适的人家,侄婿倒知道几位北直隶同僚家中有适龄的公子。论家世人品,都属人中翘楚。改日若是大伯父有空暇,侄婿和您说一说这几人的情况,也算多一个选择。”
沈茂听得愣住,虽说他也希望尽快将常清的亲事定下来,但许绍元这是催着他嫁女儿?他这是仅仅作为侄婿的建议,还是凭着身份来压他?
许绍元见他不说话,笑着向他行了一礼,便转身告辞了。
不论沈茂如何想他,沈常清这样处心积虑的人,若是留在京师,实在令他不放心,还是早早远嫁得好。
午后,青岚在祖家用过午饭,便乘车回了霖园。
若是许绍元还像昨日一般提早回来,她不想让他等着。
她刚下车,便见台阶上跑下来一个女人,直朝着她冲过来。
若不是有卢成她们拦着,那女人必是要抱到她腿上了。
“四弟妹,求你”那女人穿着锦缎的袄、马面裙,梳圆髻插银钗,哭得脸都花了。
青岚好不容易认出来,此人像是她过门的第二日见过的许家亲戚。当日,许家另外几房的人似乎都很惧怕许绍元,唯有这女人胆子稍大些,敢主动和她说几句话。
“求你和老四说说,”那妇人跪坐在地上哭道,“放了他二哥吧。二爷已经事事忍让,处处让着他,他当初断了二爷的仕途,如今难道还要断了他的命吗?”
青岚想起来,此人是那位二爷的夫人,她该唤声二嫂。
她忙叫卢成他们让开,扶那位二嫂站起来,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二爷昨日一夜未归,”那女人两眼通红,一张白嫩的脸已经被寒风吹出了道子,“我还以为他昨夜是喝醉了酒在某处宿下了,谁知今日竟有人送来一封信。”她说着便从袖子里将一个揉搓得皱巴巴的信封掏出来,交给青岚。
青岚取出信看,发现那不过是张字条——
“念往昔之罪孽,尔死有余辜。”
她的目光一滞,那些竟是许绍元的字迹。她一直很喜欢他的字,觉得刚劲有气魄,却又沉稳不显锋芒,所以一眼便认出来。
“四爷身为阁臣,常为皇上票拟折子,他的字迹应该有许多人见过,难免模仿。而且退一万步讲,即便真与四爷有关,他为何留下这种证据?”
“可是不是他又能是谁?二爷自那之后,安分守己,从不敢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更不会与人结怨,”二嫂道,又趁护卫不在,抓住青岚的斗篷,“求求你,让老四放过他吧他已经断了二爷的仕途,便留他的性命吧。”
青岚觉得和她讲不通,便让她自去顺天府报案,她却认定官官相护,报案也不会有结果。最后还是卢成他们将她拖走,青岚才终于脱身
“她方才说什么四爷断了二爷的仕途,是什么意思?”青岚问卢成。
卢成稍一迟疑:“夫人,小人实在不知。”
青岚看着他的眼睛,觉得他一定说了谎。而且那些亲戚如此惧怕许绍元,必是有原因的。
“那么,四爷与这些人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以至于四爷要断了他的仕途?”
卢成差点脱口而出,仔细想想,才避开青岚话里的陷阱。
“小人也不知他们为何这样说。不过这几房亲戚当年是没少欺负长房的许家曾老太爷有遗言,许家两代之内不可分家,且由长房当家做主。而大房老太爷离家后,长房只余下四爷一个男丁。四爷当时还年少,那几房人一开始还装装听话的样子,后来竟联合起来要将四爷和老夫人赶出许家,甚至有人捏造证据,质疑质疑四爷的身份,告到顺天府。”
青岚想起父亲曾对他说,许家几房人曾将长房告到顺天府,后来又全都撤回了。
若换作是她,有人如此害她,她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些人。但许绍元当年不过是个无官无职的少年,他即便是有计谋,但能让这些人俯首帖耳,恐怕是做过一些令人惊骇的事。可凭他一个无官无职的少年,如何做到?不说旁的,断了一个人的仕途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做到的。
莫非他身后有人帮他?而且还是位极厉害的人物?
不管怎么说,她的夫君恐怕真是做过一些她从前不敢想象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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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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