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作为傀儡上位,周旋在她爹爹和雍王还有清流等多方势力下,还能培植自己的亲信,扳倒权臣,亲自总览大权的皇帝。
而她算是揭开了他的真面目,这人居然牛头不对马嘴,完全不追究她的不敬,反而问这个?
心中那团迷雾逐渐散开,好像有了头绪。
萧直他,是不是有点不舍得她?或者换句话说,对她有些真心?
谢期嗤之以鼻,可不管这不舍得,是出于什么目的产生,只要对她,对保住谢家是有利的,她就要抓住机会。
“我为什么不能后悔?”
她抬起头,眼眸中已经满是泪花,大粒的眼泪从眼眶中缓缓坠下。
人在痛苦极了的哭泣时,嚎啕大哭都会鼻涕眼泪混杂不请,并没有什么美态可言。
然而此刻,谢期的流泪堪称梨花带雨,如晨露坠在芙蓉之上,实在惹人怜爱,哪怕是铁一样的心肠,此刻也会被心软吧。
更何况,是心里本来就复杂非常,却想要跟她重新开始的萧直。
他也许一直对她都有欲,只是从前压制住了,而现在谢光已死,宠幸她,也成了可以被他掌控在手中的事。
“我入宫后过了什么好日子吗?要谨慎的活着,皇后即便寻我的错处,以祖宗规矩教训我,动不动就要我罚跪,要我给她梳头簪花,时时刻刻要我谨守妾妃之德。”
“陛下你又做了什么?你放纵她,不听不看不说。”
“我若是嫁给明如槐,他不仅一生不会纳妾,也一定会待我如珠如宝,我们会恩爱一辈子,还会生好几个孩儿,纵然他只是臣子又如何,比不得陛下万人之上,但只要他疼我爱我,有情人比什么都要珍贵。”
萧直的额头青筋直跳,她在故意挑衅他,让他动怒。
他的确很生气,生气的不得了。
一想到她没有入宫为妃,而是成了别人的妻子,与别的男人恩爱一声,缠绵悱恻,他就有种无法言说,也止不住的暴虐。
想要杀人发泄。
这种暴虐对于帝王来说,是危险信号,萧直努力压制,想要摔点什么,将胸口郁气发泄出来。
然而在对上她那双波光粼粼的水眸时,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
除了心疼,心虚,还有吃醋和生气,他甚至还有几分隐隐的后悔,也许他就不该有宠幸她的想法,更不该想起她,甚至心软让她怀上孩子。
她果然是鸩酒,是毒药,一沾上她就会理智全无。
从前他要争夺权力,要稳固皇位,一直警醒自己不要沉溺于谢家女的美色之中,可现在,稍微降低警惕,就变成这样,一切都成了白搭。
她的质问却让萧直说不出话来,因为从前他对她,确实很不好。
“陛下从没有,从没有对我好过,我是一个人,不是个物件,难道……还不能后悔吗?”
谢期打算试探到底:“王若君到底是怎么死的,是谁授意周皇后杀的她?孙芍真的是自杀吗陛下容不下她们,就借着周皇后的手弄死了她们?”
她的眼泪滴落到他的手背,不知为何,那么滚烫,烫的让萧直不自觉的一抖。
“我好怕你,我害怕你……”
她哭的好不可怜,梨花带雨,然而全是假乖顺,看似事事遵从,实则执拗又头铁,完全不顾他是皇帝,不仅掌握着她的生杀大权,还掌握着他们谢家一家老小的性命。
可她就是这样,拧起来时候,能把人气的七窍升天。
原先是明着跟你对上,现在谢家不如从前,她性子看似收敛许多,其实一点也没变。
哪怕这么可怜的哭泣,言语上也没有半分示弱。
萧直却不装了,反而想看她怎么回答:“就算是朕安排的,你又能怎样,你以为这是朕的把柄吗?”
是啊,现在前朝后宫他一手遮天,哪怕她知道了,又能做什么,要挟他吗?
谢期有一瞬间的茫然,却更加觉得冷:“既然你受不了这些根深蒂固的世家女在后宫,更受不得她们孕育皇子,为什么,我却能怀孕?”
她不明白。
“那些年,那些补药,一碗接着一碗,分明是避子汤,你不想要我有孕,为什么现在又……我不懂。”
萧直的所有举动,她都不懂,分明忌惮她,痛恨她,让她避孕多年,现在却又改了主意。
萧直眸色幽深,捧住她的脸,拇指按住她的下唇,粗粝的触感让谢期想要往后躲。
她表现的全然就像她说的那样,害怕他,想要躲避他。
萧直却不容许她躲,垂下头,看着她的表情,不想错过一丝异样,如果发现她在欺骗他,他就,他就……
脑子乱乱的,却想不出该怎么惩罚她自己才能心安理得。
他距离她很近,呼吸相闻。
萧直实在是个面容十分出色的男人,剑眉星目凤眼勾魂,俊朗的一塌糊涂,怪不得对后宫女人如此冷漠残忍却仍惹得女人倾心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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