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的时候说,如果你今天不哄他,晚饭他不吃了。”沈如归脸上挂着促狭的笑意,“不仅今天不吃,以后都不吃你做的饭了。”
江初月:“”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好的吧,他胃口那么好那么大,他不吃,你就能多吃一口了。”
“只多吃一口吗?”沈如归说。
江初月:“要不,两口?”
沈如归笑,“我以为你会把属于李伟明的那一份全给我。”
江初月公事公办的说:“那不行,毕竟粮食是大家一起的,全部分给你的话,别的知青会有意见的。”
所以,在你心里,我和其他知青都是一样的,是吗?
这句话在沈如归嘴里绕了一圈,最后也没说出口,他垂下眼睫,轻笑,觉得自己大概是被李伟明给传染了。
二哈有毒,大众诚不欺我。
“你下午去镇上了?”沈如归收敛心声,如常的开口。
江初月“嗯”了一声,手上不停的切菜,一边说:“这两天我教会狗娃叫人了,想着我爸妈这不是在镇上嘛,就想让他们听一听,开心开心。”
不知道为什么,江初月下意识的隐瞒了自己去镇上的真实原因。莫名地,在沈如归开口问的那一瞬间,她心里竟然生出了一种名叫心虚的情绪。
可是,她有什么好心虚的?她又为什么要心虚呢?她只是,以后不想,再麻烦沈如归了呀!
这对彼此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啊!
黑市有风险,她凭什么将风险全部都让和她非亲非故的沈如归承担呢?
沈如归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反正在听了江初月的这个回答之后,一时没有说话。
顿时,厨房里只剩下菜刀落在砧板上微微有些钝的声音,节奏却是轻快的。
很快,一旁的盘子里装满了三四样切成小块的蔬菜,以及,大概只有掌心那么一点点的肉沫。
“我看你把菜都切的很小,晚上是要包饺子吃吗?”沈如归突然开口。
“不是。”
江初月拿着砧板蹲在水缸旁边,左手扶着砧板,右手拿着葫芦瓢正准备从锅里舀水出来,突然手里的葫芦瓢一下子被人拿走了。
“我来帮你舀水,你来洗。”沈如归一边弯腰舀水,一边从盆里把菜刀拿了出来,“你把砧板洗干净了再洗菜刀。”
微凉的水从砧板最上面流了下来,沁在她的手上,温柔的包裹住她的手,随即又无情的离她而去。
两人看起来很有默契一般,一个倒水,一个洗砧板和菜刀,整个过程却没有说过一句话。
锅里的香味已经从锅盖的边缘不断地往外溢,勾的人下意识的咽口水。
江初月把粗一些刚燃了一点的柴禾退了出来,只留了几根细长的小干柴,火苗小小的,时不时的往上窜一窜,调皮又可爱。
她打开锅盖,浓郁的白烟猛然全扑在了她的脸上,前后不过三四秒,氤氲的白色烟雾散的干净,只在江初月的脸上留下薄薄的一层水汽。
锅里的菜已经乖巧的睡在米饭上,因为加了酱油的缘故,菜汁和酱油鲜红的颜色交织在米饭上,已然看不出米饭原本的色泽。
肉沫的油脂和香油浓烈的香味融合在一起,在这个做饭皆水煮的年代,这一锅焖饭,已然算的上是过节了。
江初月小心翼翼的掀开竹筐,里面的水已经蒸发的只剩下一点点锅底,她用小汤勺将水舀出去,只一瞬,灶里的小火就已经将中间的锅底烧干了。
她用锅铲,慢慢的将贴着锅的米饭分离,微微焦的一层锅巴瞬间露了出来。
原本应该是色泽鲜明,引人食欲的一锅饭,下一秒,就被江初月无情的用锅铲像炒菜一样,将他们全部搅散了。
看上去,每一粒米饭上都粘着青菜,甚至有一种错觉,每一粒米饭都还粘着一星半点的肉呢。
她这边刚一开锅,知青们就拿着饭盒过来了。
江初月回头看一眼站在厨房里等吃的知青们,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像极了后世学校食堂里的打饭阿姨。
还是勺子抖一抖,肉片少三块的那种。
呃阿姨?
她纠结了好一会儿,勉强勉强,打饭西施大概也许要好听一些。
也许是心里那一丝如何也说服不了的心虚在作祟,平时做完饭就离开的江初月,竟主动帮沈如归盛了饭,只帮他一个人盛了饭。
不动声色的用盛饭的小勺子捞啊捞,稳准狠的给他盛了明显粘着好些肉沫的米饭。
江初月其实自己也觉得这个行为有点欲盖弥彰,所以离开时,总显得有些匆忙,像是受了惊吓似的。
“咦,初月今天怎么了?平时走的时候还跟咱们打声招呼呢?”
“你不说还没觉得呢,对啊,她怎么就给沈如归一个人盛了饭,就跑了?”
“估计就是不想给我们盛饭,所以就赶紧跑了吧。”
“你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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