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明虽然嘴上说着江初月如果不哄他,他就再也不吃她做的饭了。
可是,就在沈如归给他送饭过去时,他只闻了闻饭香,顿时把自己曾经放过的“豪言壮语”给忘在了九霄云外了。
所以,真香定律是没有人能逃过的。
房间里,李伟明不仅违背了自己的“豪言壮语”,一边吃着饭,还一边絮絮叨叨的念叨着。
“哎你说,江小花怎么那么会做饭呢?”
“她简直太厉害了,肉做的好吃是理所当然,可就这肉沫星子的蔬菜拌饭,她都能做的这么好吃,你说,她是不是天上的厨神下凡啊?”
“哎呀,江小花这么会做饭,以后要是谁把她娶回家了,那不是天天都在过年?”
“对啊,要想每天都过年,那就得娶江小花。”
原本坐在桌子旁,对于李伟明的话完全充耳不闻的沈如归,在听见李伟明说的这句话时,顿时一个厉眼扫了过来。
李伟明感受到沈如归的视线看过去下,顿时一个激灵,不解,“不是,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沈如归收回目光,淡淡道:“江初月才15岁,还有半年多,才满16岁。”
“我知道啊,怎么了?”李伟明摸不着头脑,心想,江小花多少岁和我有什么关系?
沈如归见他这一脸的莫名其妙,顿时有些懊恼,不过脸上丝毫看不出来,“没什么,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些话要是被传出去了,会生麻烦,说话的时候注意一点。”
“麻烦?”李伟明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会有什么麻烦啊?
不就是谁娶了江小花谁就每天都在过节吗?
他这不是为了强调说明江小花做的饭很好吃吗?
这种夸张的说法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怎么到了沈如归嘴里,就变成了会有麻烦?
沈如归一边收拾饭盒往外走,一边说:“你本来就没什么好名声,你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倒是要连累人家了。毕竟,人家来知青点做饭,是为了赚工分,不是为了被你拉低风评的。”
李伟明一开始还没琢磨明白,等沈如归的身影淹没在了已经黑下来的院子里,他才反应过来。
“沈如归,我去|你|大|爷的,我他妈正儿八经的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听从党指挥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为咱们广袤的天地洒热血抛头颅,你竟然说我没什么好名声?”
李伟明气的地震山河,可沈如归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洗干净碗的沈如归绕去了知青点后门的菜园子里,在黑暗里,倚着会掉色的红砖,点燃了一根烟。
若隐若现的红光在眼前一闪一闪,还有江初月那张瓷白的脸蛋,无孔不入的在他眼前来回转换。
良久,一支烟已经燃至过半,沈如归缓缓吐了口气,仰头看着只有零星几颗星星的夜空。
在无边无尽的黑暗里,寥寥数颗的星星闪烁着羸弱的光芒,好似要凭着一己之力,来打破黑暗,迎接光芒。
不自量力,却又让人心生热血。
任何值得拥有的都是值得等待的。
比如我们时时刻刻期待的光明,比如知青们心心念念的回城,比如他无时无刻担忧的家人身边坏人环伺,如履薄冰,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
如果不是他意外的回到了事情刚刚发生的这一刻,只要想到曾经父亲在农场受到过的非人待遇,母亲因为求助无门而郁郁而终,最难过的还是爷爷,本就年纪大了身体不好,竟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沈如归想到这些,突然感到一阵窒息,他放缓呼吸,好一会儿,起伏的胸膛终于平缓了下来。
还好,他已经回来了,虽然爸爸仍然因为何家的陷害到底还是去了农场,可因着他提前给爷爷送了信,不但爷爷避开了何家的构陷,还因为爷爷提前的安排,爸爸到底没能如何家的愿,只是被发配到了离江城不远的胡领公社,还有人照拂,想来是不会再像前世那样受苦了。
才刚刚壮年,就因为过分的劳动掏空了身体,不堪重负的死在了将将四十岁。
沈如归抹了把脸,沉重的心情一点一点的得到缓解。不过,随即又苦笑一声。
江初月才刚刚15岁的年纪,如含苞待放的花朵,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突然绽放了,也不知道会散发出怎样的芬芳,但,注定地,会是引人驻足的。
所以,那么好的女孩,他又凭着什么去拥有呢?
是凭着自己乱成一锅粥的家庭吗?
还是凭着自己未知的未来?
何家,何冲,何天沈如归来回咀嚼着这两个名字,只要何家不在了,他才能
他才能怎样???
算了,算了,自己这一身甩不干净的泥水,何必再将纯洁如白花的小姑娘给拖下水呢?
只要能每天看见她,看着她笑,看着她欺负李伟明,偶尔蹭一顿小姑娘亲手做的饭,自我洗脑,那是小姑娘特意为他做的想来,其实,这样也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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