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插到她身边的钉子,被她以各种理由拔出了。王如意吃一堑长一智,借着怀孕,早早地问皇帝要了人。将身边伺候的宫人换了一个遍。她宫里伺候的宫人,基本都是她的人。
人都是这般,看菜下碟。王如意得势,她身边的人就都是好人。
“主子,可要吃些荔枝?”这荔枝是南边跑死了好几匹马送进宫来的,又甜又水。宫里头不多,次次就那么几筐,但内务府总紧着兴庆宫送。
王如意在去岁以前是没吃过荔枝的,头一回吃就喜欢了。此时闻言立即来了兴致:“哦?有新到的?”
“自然是有,云里先给兴庆宫送了一筐,奴婢拿井水湃过了。”
六月里还不算是特别热的酷暑,但已经有人热的受不了的,比如王如意。王如意怀着孕,火气旺盛,总觉得躁得慌。不过御医看得严,不给她用冰釜。王如意就只好吃这些井水湃过的水果。
兴庆宫这边想吃荔枝就有,吕黎那边却是渐渐发现她连多吃盘荔枝都难后心里很不是滋味。
吕黎一开始的太高,以至于哪怕落后一点,她都承受不了。这后宫也并非她一个人不能少吃荔枝,大家都能接受,偏偏吕黎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她原先还想矜持一二,到后面发现自己矜持,皇帝只会更对她视而不见。吕黎便再也骄矜不起来,倒是开始学会邀宠了。
而后她便发现,皇帝对她有种奇怪的恶劣态度。她端着姿态时,皇帝愿意多看她一眼。她一旦放低姿态,皇帝就更不愿意多看她一眼。皇帝对她的新鲜感,越来越低。
如今还能十回邀动五回,是看在她年轻貌美的份上。
“可恶!”吕黎想不出别的法子,又不敢轻举妄动。她怕自己再主动一回,彻底失去了先皇后的光环。听说内务府又送了一筐荔枝去兴庆宫,恨得直锤肚皮,“这肚皮怎么就这么没用!”
按理说,她受到宠幸不是一回两回。皇帝也从未让她避子,为何肚皮一点动静没有?
想到王如意统共就承那么几回宠,却连着怀了两次孕,气煞她!
“去请太医过来一趟!”吕黎往日是不在意自己身子的。
她曾经趁着兄长酒醉,把身体给过兄长。那时候她满心以为会怀孕,结果等了许多天,没怀孕。吕黎怀疑过自己身体哪方面可能有问题。但想着这辈子没打算给别的男人生,便也没找大夫看过。今时今日,看到恩宠一日比一日少,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心慌了:“愣着作甚?去请太医!”
宫人近来有些被她阴晴不定的脾气吓得不轻,当下不敢耽搁,去太医署找太医来。
这宫里有名有姓的妃子就那么几个,一听是灵妃召唤,来的太医自然不是等闲之辈。太医院正亲自过来给吕黎号脉。
吕黎等了许久,太医院正就号脉了多久。垂眉耷眼的,脸色不是那么好看。
“你有话就直说。”吕黎口吻一如既往的冷淡,透着一股凉气,“我身子可是哪里有毛病?”
太医院正欲言又止的,看了吕黎好几眼。
“想说什么就说。”吕黎近来心情正烦躁的很,一点小事都能令她恼火。
“娘娘。”太医院正被她喝的心口一跳。顿了顿,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您可是误食过什么药?”
“你这话什么意思?”吕黎心里一个突突,柳眉立起来。
“娘娘的身子,有很大的损伤。瞧着不像是天生残缺,倒像是误食了什么药,被毁了根基。”太医院正措辞十分谨慎,“听闻娘娘家中长辈乃是大夫,娘娘幼年可曾误食过草药?”
吕黎的心咚地一下沉下去。
一瞬间嘴唇都发白。这能生不想生和生不出来可是完全不同的。
吕黎曾想过自己幼年吃过苦,后来即便是被兄长带回去好好调理过身体,底子也是亏欠的。却没想到自己身子有大损伤,毁了根基。她紧紧抿着嘴唇,回想过去。从八年前被兄长带离了家,她一直跟在兄长身边。兄长有本事养她,她其实从未受过苦。
细想想吃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乎没有过……等等,她强上兄长的次日,兄长命人给她送了一盅汤。
“不会的……不会的……”
吕黎的脸越来越白,她攥着衣袖的手都在发抖。兄长即便厌恶她没有人伦是个畜生,也不会这么对她的。他曾经那么疼爱她,给她吃最好的用最好的。兄长不会那么对她,“你确定是吃错了药物,不是什么幼年受苦,根基才……”
“娘娘,即便是幼年受损,也不会损伤的这么彻底。”太医院正不知吕黎想到了什么,他只将自己摸出来的脉象据实已告,“你这脉象,明显是被人拿药毁了。”
吕黎的脸,一瞬间血色褪尽了。
“那……那还能医治的好么?”
“不敢说,老朽只能说不敢说完全不能治好,人的身体会变。”太医院正小心地窥着她的脸色,斟酌了言辞才开口,“只能说希望渺茫,几乎不可能治好的。”
吕黎坐在椅子上,半天一句话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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