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叹气,吴思悠几口吃完手里的透花糍,去前面商贩那里买了两个羊皮小水灯,塞一个到她手里:“拿着,放灯去!”
“为何突然要放灯?”
“我爹说,中秋放河灯许愿最灵了,因为这天不冷不热的,月亮又大又圆,神仙们都爱出来逛逛,你有啥烦恼就对着这灯说一说,不定哪个爱逛街的神仙路过听见了,捎带手就帮你解决了呢?”
“听起来倒是极有道理。”李靥不由笑起来,“那咱们便去前面放河灯。”
吴思悠一打响指:“走!”
“思悠为何不问我,有何烦恼?”
“嗯——咱们今日才相识,你不想说便不说,等以后熟了,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好,待我自己把事情想明白了,理顺了,便告诉你。”
两人一人抱一盏灯,聊着,走着,随着人群往河边去。
突然身后几声锣响,不知谁喊了句:庆云斋分月饼啦!瞬间人潮涌动,一大群人转头朝着庆云斋方向跑,吴思悠躲闪不及,被人群裹挟着向后退,而李靥则被另一波人流带着往前走,两人伸手够了几下都没抓住对方,吴思悠只好扯着嗓子喊:“我去前面绕一圈,咱们起凤桥下见!”
“好!好!”李靥还想回头再说几句,可是人群汹涌,转眼吴思悠已经不见了,她在人群里被挤得东倒西歪,身边两个又高又胖的大叔挤得她有些透不过气,只好紧紧护着怀里的小水灯,想转个弯去起凤桥。
这么多人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再走下去就要错过拐弯的路口,李靥努力想挤出人群,奈何身单力薄,眼睁睁看着自己离路口越来越远,她试着冲了几次,完全冲不出去,反而越来越挤。
正觉得自己就要被挤扁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从两个胖大叔中间拽了出来:“人多拥挤,逆流而行很危险。”
“义兄!”她大口呼吸几下,看清了来人,惊喜道,“您也来玩吗?”
“我在巡街。”
“巡街不是开封府的事吗。”
“今夜人群密集,开封府人手不足,便叫了大理寺协助。”尚辰把她拽出来之后松了手,“你一个人?”
“我跟思悠一起来的,被人群挤散了,哎哎哎——”
李靥刚说两句,又被人群带走,手舞足蹈地挣扎,尚辰赶忙去抓,这次再不敢松手,只隔着衣服紧紧抓住她上臂,提溜小鸡一样提着她,皱眉,“人太多了,送你回家。”
“不不不,我要去起凤桥!”李靥被他提着,在嘈杂人群中凑近他耳边中气十足地大喊,“起、凤、桥!”
尚少卿嫌吵地把脑袋往另一侧让了让,提着她往一旁小巷子去。
小巷僻静幽深,远离了人群的喧闹,他将手松开,大步流星往前走。
李靥捧着小水灯追上:“义兄,我们去哪儿?您不用巡街吗?”
“先带你去起凤桥。”
“麻烦您了。”她连声道谢,没留神脚下一绊,踉跄几步,一头撞到前面男子挺拔的背上,见他回头便尴尬地笑笑,“呵呵,有点黑,不然点个灯吧。”
尚辰还是很沉默,只掏出火折子,将她手里的羊皮小水灯点着,灯火微弱却暖,映出小女子盈盈芙蓉面,他只看了一眼便垂了眸,继续大步流星地走,刚走没几步,身后脚步声又停,他便也跟着停下,转身望着她。
“那啥。”李靥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这个灯,捧着有些烫手。”
灯火与月光辉映,照出少卿大人此时的无奈,他默然接过那盏羊皮小水灯托在手里,放慢了脚步:“跟上。”
李靥看着他高大挺秀的背影,提起裙角跟上去。
上一世的她嫁入赵家之后,昔日的所谓好友故交都断了来往,说来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一个已经不存在的李家,一个赵家不得宠的夫人,实在没什么好交往的。
她举目无亲,孤单地活着,唯一记得她的只有当时已升任大理寺卿的尚辰,他记得她的生辰,记得她的喜好,记得她爱吃的点心,爱看的花,他很负责地扮演着兄长的角色,虽然这一切可能只是出于对故友的承诺,但对于李靥来说,那是她暗淡冰冷岁月中最暖的光。
“义兄。”她追上来与他并肩,甜甜地笑,真诚又坦然,“谢谢您。”
“不必客气。”尚辰忍不住看了她几眼,总觉得她跟之前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同,“要去放河灯?”
“是啊,思悠说,这个天不冷不热的,神仙们都爱出来遛弯,有什么烦恼讲一讲,路过的神仙若是听到了,说不定轻轻松松就能解决。”
“你有烦恼?”
上一世的时候,十八岁的李靥对这位义兄很是有些敬畏,如今重活一遍,她的敬畏全都变成了好感与信任,见他这样问自己,干脆地点点头,毫不掩饰:“是啊,很大的烦恼。”
“可以说吗?”
“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我、我说不清楚。”她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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