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岸举起手电筒,光照在老爷子脸上,脸上的皱纹皲裂是长期风吹日晒留下的痕迹,如果恩希市的司机消息准确的话,这个老头是三号码头附近的流浪汉,作为幸运观众被抽选上船做清洁工,免费体验豪华游轮,食宿全免。
从一开始郁岸心里就有个疑惑,至今没找到答案。
照理说,游轮各处安排的员工应该全由游轮公司统一面试挑选,保证贵宾们得到最周到专业的服务,而他们却选择从各地抽选毫无服务经验的闲杂人员,这样虽然降低了一些人力成本,但导致游轮上鱼龙混杂,难免会惹得一些贵宾不愉快。
魔术巡演主办方丝毫不在意口碑的做法,就仿佛提前知道这些贵宾将无人生还一样。
老头举着白蜡烛朝前走了两步,看起来有些胆怯,试探着问郁岸:“你是船上有钱人的孩子吗?”
郁岸摇摇头:“我也是服务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剧院,好奇跑来看看。”
“哦。”老头听罢,佝偻的身子略微挺直了一些,少了点拘谨,憨憨笑起来,露出一排缺邻少伴的牙,“那你别坐人家的座椅,让人看见不高兴,嫌我们坐脏了。”
“我就坐。”郁岸在柔软的短绒座椅上颠了两下,举白蜡烛的老人的传说始终让三号码头笼罩着一层恐怖的氛围,大概就是这个老爷子阴魂不散吧,不过是死是活郁岸都不怕。
“嘘嘘,有钱人家迷信得很,咱们惹不起的,你这叫坐坏了人家的运势。”老爷子有点生气了,朝他摆摆手,“你非要看,我带你去剧院后面转转。”
正好,想着既然晚上就开始魔术表演,后台肯定会提前准备一些道具,运气好的话能偷窥到来彩排活动的魔术师本人。
郁岸站起来,跟在老头身后往舞台后逛过去。老头姓王,步履蹒跚地清扫地上的灰尘,絮絮叨叨地赞叹有钱人的生活。
剧院后台确实摆着不少道具,全都由红色的天鹅绒盖布遮住,奇怪的魔术道具把盖布顶出起起伏伏的形状,郁岸掀开一个比自己身高高出二十多厘米的一个柜形轮廓,里面是个透明的玻璃展览柜,能容纳一个成年人站进去,上下左右都摸了一遍,并没有什么机关。
昂贵的乐器静置在防尘间里,亮丽的话剧服装和芭蕾舞裙整齐挂在更衣室中,只不过因为停电,整个后台乌漆嘛黑的,只能寸寸挪动手电筒聚光的位置,才能看清眼前的东西。
更衣室门上映出一位芭蕾舞女的曼妙身姿,她脚尖点地,手臂舒展,摆出一个优美的姿势,基本功过于扎实稳定,保持同样的姿势半天都没动。
郁岸发觉不对,悄悄贴到墙边,往更衣室深处张望,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尊等身比例的石膏舞女雕像,踮着脚尖摆出优美的造型,映在门上的其实是雕像的影子。
越来越弄不懂船主人的装修思路了,花不少钱用在这些前卫的艺术品上,却摆放在客人没机会看见的位置,之前走廊里的整排油画也也一样,挂在服务员们住的内舱边,这些人上船是为了讨生活,谁有工夫欣赏一些不知所云的艺术。
“你在女更衣室看啥呀?”王老头催他快走,“这个修船的不懂行,乱布局,墙沿里出外进的,还对着门口,老人常说尖角煞,这可不吉利,我不在这里待久的。你这孩子不懂事,我不带你逛了,你快走。”
“布局,这我倒从没了解过。”郁岸推开半掩的更衣室门,独自打着手电摸到舞女雕塑前,摸摸她纤细的手指,确实是石膏的质感。
他用上了几分力气,掰了一下雕塑的手指,石膏外壳断裂,碎块掉落在地,露出里面一截失去血色的手指。
郁岸僵了一下,立即缩回到墙边躲了一下,站远了一些辨认那具活灵活现的舞女雕塑,石膏内部竟然裹着一具女人的尸体。
他回忆起上船时遇到的那一队身材高挑挺拔的男女模特,当时他们身上沾满倒模材料,正在往洗浴房走,似乎是要做人体雕塑。察看舞女雕塑的口鼻,大概是将材料覆满模特身体定型之后,又将鼻孔处封死,使其窒息而死的。
王老头见他不听话往更衣室里面跑,便气喘吁吁跟进来,先是被里面的舞女雕塑吓了一跳,然后看见雕塑手指处的断截面支棱出来一根发白的手指,登时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险些吓厥过去。
“我就说邪得很,报警,快报警。”王老头吓得屁滚尿流,舌头都捋不直。
“这里是公海,谁来救你。”郁岸捡起地上的石膏碎片,按原来的形状拼回雕塑手指上,伪装成没被破坏的样子。
“我还扫过好几个差不多的雕塑,船上好些犄角旮旯都摆着这个。”王老头瘫坐在地上,满脸恐惧,“这是要摆阵作法呀,不吉利不吉利。”
“还有什么地方有?”
“我、我还见过两个,后厨有一个,我们几个清洁工住的地方也有一个。”
“装没看见。我有事,先走了。”郁岸扭头就跑,顾不上再搜索剧院后台,而是直接返回了来时住的内舱走廊。
记得一开始走廊尽头有幅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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