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玉宁偏头,就看见闻泠坐在了旁边。
她枕着自己双膝摇头:“睡不着。”
闻泠道:“那让我看看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韦玉宁回过神来,手不知什么时候被闻泠拉了过去,手上缠着的?布被她轻轻解开了。
手指和手背上的?烫伤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已经有些溃烂了,看来注定是要?留疤了。
这手原是用来写诗作画的?,现在却在这深宫之中给人端茶倒水,韦玉宁一想到这儿,心底漫上了无限的?委屈来。
韦玉宁的?伤闻泠是不大放在眼里的?,她幼时寒冬上山找药草的?时候吃的?苦受的?伤比这严重得多,但她偏偏“呀——”了一声,好?似被那伤口吓住,继而说?道:“你先在这儿等着。”
说?完快步离开了,不一会儿就打湿了干净的?帕子回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白瓷罐子。
“这药只剩一点儿了,不过擦手应该是够了,你睡觉的?时候小心一点,可不要?蹭掉了。”闻泠说?着,用帕子把?伤口轻轻擦拭了一遍。
孤苦无依的?时候听到这么关切的?话,韦玉宁的?神情有些端不住了。
她其实?不大看得起这个医女,也?可以说?,韦玉宁看不起这宫里所有的?奴婢,但刚刚良太妃说?不该救她时,闻泠却帮她说?了话,韦玉宁还?是记在了心里。
走到了周遭再无一人的?这一步,别人一点点的?好?都让韦玉宁开始珍视了起来。
她迫切地想要?找到一个可供依赖的?人,可是深宫之中,能依赖的?良太妃都失了势,她能找谁呢?
隐隐约约间,韦玉宁觉得自己好?像眼花了,从闻泠身上感觉到了阿娘的?气息,她忍不住鼻子一酸,“谢谢你。”
闻泠抬头,冲她笑了一下:“如今宫里就咱们两个人伺候了,相互扶持是应该的?。”
“嗯。”韦玉宁揉了揉通红的?眼睛,枕着脸看她上药。
闻泠专心擦这药,似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明日太妃的?药就要?没了,你的?腿上的?药我再找医正问问吧。”
闻泠轻柔的?声音入耳,让韦玉宁又忍不住鼻酸。
“我的?腿……”韦玉宁腿上的?烫伤其实?更要?严重,但药就这么一点,已经不够擦腿了。
一个女子身上多了这么多的?疤……她真的?恨毒了李持月。
“你放心,我会尽力帮你讨到药的?,你也?早点睡吧。”闻泠上完药,把?瓷瓶塞到她手里。
见闻泠要?走,韦玉宁喊道:“等等——”
“怎么了?”
韦玉宁有些支吾:我能,能搬去跟你住一块儿吗?”那些没有走的?宫人见她的?屋子大,都聚到了她那儿去喝酒玩牌,还?动辄对她冷嘲热讽,支使戏弄,韦玉宁早就待不下去了。
这样,还?真是意?外之喜。
韦玉宁搬过来当然更方便她探听消息了。
闻泠轻笑,点头道:“当然可以啊,我那个屋子原先住着的?人走了,正空着呢。”
“谢谢你!”
“你受着伤,我帮你搬吧。”
说?话间,二人相携走进了夜色里。
悦春宫就这么成了彻底被遗忘的?地方。
只有闻泠仍旧专心侍药,哪里缺人都去找她,她也?不推脱,甚至拿药拿份例这种事也?是她去,好?像什么事都影响不到她的?忠心。
韦玉宁跟着去过一趟,又是被奚落又是被为?难,真不是常人能忍受的?屈辱,拿回来的?东西也?少之又少。
她对闻泠也?是愈发感佩,悦春宫幸好?还?有这个顶梁柱,不然她和太妃只怕熬不过去。
良太妃更是感念闻泠的?不离不弃,对闻泠又恢复了以前的?亲近信任。
闻泠成了悦春宫韦家二女的?依靠,她们对她几乎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
另一面,韦玉宁为?了尽力联络上季青珣,也?时不时往天?一阁跑,可惜那小道姑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季青珣也?再没有音信送进宫里来。
总之,不论她想什么法子,就是找不到能送信给季青珣的?人,她又不敢太明目张胆地问有没有认识季青珣。
韦玉宁猜测是公主知道了是季青珣找来的?太妃,有了防备,才让季青珣没法再和宫里通信。
宫墙深深,没有门路,只言片语也?难传出去。
不过阴差阳错,韦玉宁这一出去,就难免引起了人注意?,接着就遇上了不该遇上的?人。
—
陈汲家中,听到李持月和自己说?的?事,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
“公主是说?,自己也?想办一场科举?”陈汲没反应过来。
李持月伸出三根手指:“不是科举,是本公主自己的?私考,不是一场,是三场。”
“哪三试?”
“这就有说?头了,头一场和寻常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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