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入秋了,外头凉,儿子扶你进内殿休息吧。”
秋景月笑:
“二哥哥从渝州寄了一些亲自做的糖饼,哦,对了,还有当季的桂花酿,据说是二嫂亲自酿的,可香甜了,儿子闻了都馋。”
“你个馋鬼。”
秋君药闻言,忍不住抬起手,秋景月立刻低下头,由着躺着的秋君药更方便地摸着自己的头,笑道:
“父皇且进殿中吧,儿子扶您起来。”
“嗯。”秋君药被秋景月扶起来,一边站起,一边问:“你二哥哥在渝州过的如何?他长大了,也渐染上了那报喜不报忧的毛病,来信只说好,让朕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二哥哥好着呢。”秋景月扶着秋君药的手臂,垂头应道:
“儿子听说他在渝州办了一座学堂,最近还和一些乡绅、员外等人商量着筹办着第二座,让一些贫困的孩子都能入学堂识字;而二嫂嫂则开了一家医馆,经常给普通百姓坐诊看病,两人每日都可忙了。”
“难为他们竟然有如此心胸。”
秋君药被秋景月扶着在内殿的桌子上坐下,桌上的桂花酿起封,清甜的味道蔓延开来,惹得秋君药在烛火下的眉眼也逐渐变得柔和起来:
“这么忙,还有时间记着给朕做桂花酿和糖饼?”
“二哥哥他们都记挂着父皇,忘了谁也不能忘了父皇。”
秋景月将桂花酿倒进杯子里,递到秋君药的手边:
“二哥哥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准偷喝,一定要让父皇先喝第一口,父皇快先尝尝。”
“好。”秋君药笑着品下第一口,随即一顿,紧接着又一饮而尽。
酒的口感虽然有些粗糙,不如宫里进宫的美酒,但毕竟是儿子亲手酿的,秋君药不知是滤镜还是真的有如此感觉,竟然从酒中品出了清甜的味道。
饮下酒后,秋景月又陪着秋君药吃了一顿晚饭,然后伺候着秋君药歇下。
也不知为什么,过了三十四岁生辰之后,秋君药好像就很容易累,即使赵悯日日陪侍在侧,每日焦头烂额地给他治病,秋君药的身体诊起来也一点问题也没有,但秋君药似乎仍是一天天疲乏下去。
因为秋君药之前服过老国师给他练的丹药,也不知道那丹药是真的有效还是怎么的,秋君药的容貌依旧很年轻,也没有什么很明显的老态,因此一开始引鸳还以为秋君药的身体在转好,直到那半心疾的坏处逐渐显露出来,引鸳才觉得大事不妙。
秋君药失去的半颗心脏谁也不知道去哪了,找不回那半颗心脏,那么即使赵悯是神医,也解不开这玄之又玄的术法,只能拿尽力维持秋君药表面的身体健康。
但其实包括秋君药在内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而且其实秋君药比任何人都明白,按照原文设定,他最多只有半年的时间。
半年后,按照原著,他会迎来“三十五岁”的生日,而那一天,就是自己的死期。
但是秋景月等人却不知道,每个人都尽心尽力地照顾秋君药,让他开心,不让他操劳。
在照例伺候秋君药睡着之后,秋景月不知为何,忽然坐在床边,看了秋君药的睡颜,看了好久。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伸出手,捉住秋君药散落在床上的一根青丝,随即唤来宫人拿来剪刀,轻手轻脚地剪下了秋君药散落在枕上的一根白发。
但很快,秋景月就发现秋君药不止一根白发,他在不吵醒秋君药的情况下,一连剪了十几根白发下来,随即用窄布带束好,放在了一边。
红色的布带束着一缕银白的发丝,秋景月对着烛火下的白发愣了好久,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这时候他才恍然明白,即使秋君药的容貌依旧年轻的像是二十岁出头,但他的内里其实已经未老先衰了,而秋君药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济,为了不让任何人担心,也依旧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送走两个孩子、立好太子之后,他安顿好一切,才敢在无人在意的地方,缓缓地长出了白发。
他们担心他的身体健康,而他也知晓他们的担忧,因此一直装的很好,差点把所有人都骗过了。
他的父皇就是这样,一如既往的宽容和良善,从前秋景月觉得秋君药是伪善,后来他才知道,他的父亲,其实是天底下第一温柔的人。
直到此时,秋景月才忽然感觉脸上一片冰凉,视线内也一片水光模糊。
很快,他口中尝到了冰冷咸涩的味道。
“”
秋景月抹了一把脸,随即将那一缕白发藏进衣袖里,不让任何人知晓,才缓缓走出了披香殿。
此时,引鸳和秋景秀还在勤政殿内讨论政事,秋景月沿着宫墙默默走过去。
他的脚步很缓,走到勤政殿门口时,扶着门边框,看着引鸳坐在玉阶前高高的龙椅上,对着烛火批着奏折,还时不时就这奏折提问秋景秀,而秋景秀明明很困了,但还是揉着眼睛,勉强打起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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