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少尹过来,他才得以脱身,但这时候天衡帝一行人早走了。
春香楼距药铺不远,一刻钟便到了。
这时已近黄昏,楼里亮起了漂亮的灯笼,橙的、黄的居多,也有其他颜色,但总体呈暧昧的暖色调。
若是以往,这会儿楼里定然是张灯结彩、高朋满座、热闹非凡,但这会儿,春香楼外却围了一群的人,很多是看热闹的,也有些相熟的恩客进去了。
不用刻意打听,只听周遭议论便知是怎么回事了。
翡翠是今年品花会新选出来的花魁,姿容绝艳,才情不俗,是春香楼的摇钱树。
只是不知怎的,最近两个月她时常咳嗽、胸闷难受。起初大家也没太当回事,只以为她是感染了风寒,谁料今天刚开门接客时她忽然摔倒还咳了血。
这可吓坏了老鸨,连忙派人去请了大夫。
身为花魁,翡翠的房间本在二楼,但她摔倒得突然,也不知摔伤了哪里,略通医术的客人提醒老鸨别轻易挪动她。
老鸨便将其安置在了一楼的一张软榻上。
广全塞了一块银子后,他们也得以进去看热闹。
唐诗跟在后头,踮起脚尖终于看到了这位大名鼎鼎的花魁。
翡翠不愧是花魁,柳眉弯弯,樱桃小嘴娇嫩欲滴。她着一件白色的轻纱,里面是一件红艳艳的抹胸,露出一截细腻的雪颈和精致的锁骨,红与白极致的对比,极致的诱惑。
许是身体不舒服,她黛眉轻颦宛如西子捧心,让人恨不得将一切都奉上。
【好美啊。】
唐诗看直了眼,感觉自己平日里学的词汇都不够用了,想了半天也只有一个美字。
【漂亮姐姐真美,看起来就软软的,香喷喷的,好想贴贴。】
淑妃她们看了也不得不酸溜溜地承认,这个花魁就是漂亮。不光是五官长得美,身上还有一种女子的媚态,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很吸引人的眼睛。
淑妃忍不住偷偷看了天衡帝一眼。
皇上瞧不上她们姐妹,那对这么个大美人呢?
天衡帝背着手,面无表情,端是冷漠,真是郎心似铁,不看也罢。
还是宿主说得对,娇娇软软的漂亮花魁更好看。
许大夫搭在翡翠的手腕上把了一会儿脉,然后松开手,又问了伺候的小丫头翡翠最近的症状。
小丫头抽抽嗒嗒地说:“自入秋以来,姑娘就不大好了,时常咳嗽,大夫看过都说是风寒,可吃了好几副药都不见好,食欲也跟着下降,人都瘦了一圈,大冬天的还经常出一身的汗……”
许大夫越听越觉不对,很快就收回了手,严肃地对老鸨说:“翡翠姑娘怕是得了痨病。”
听闻此言,原本还在凑近看花魁的客人连忙齐刷刷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广全也吓了一跳,挡着天衡帝面前,想让他们避开。但他们本来就离的远,而且还听到了唐诗的嘀嘀咕咕。
【这个半吊子庸医又来了。】
【不过这回倒是歪打正着,如了翡翠的意。】
几人顿时明了,翡翠肯定没得痨病。
在古代痨病可治不好,而且还会传染。得了痨病也就相当于被判了死缓。
老鸨不愿相信,这可是自己的摇钱树。
她精心培养了翡翠这么多年,花了多少心血和银子啊。翡翠这才刚被评为花魁几个月,正是颜色正好、身价最高的时候,怎么可能得痨病呢?
“许大夫,你会不会搞错了?咱们翡翠就是感染了风寒。”
许大夫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谁家感染了风寒咳几个月?还咳痰咳血?她这就是痨病的症状,你若不信我,那就去请别人。”
他这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打消了不少人的怀疑。
只有老鸨欲哭无泪。她这春香楼花魁得了痨病的消息传出,不但翡翠没客人,只怕最近这几个月,其他姑娘也接不到客了。
果然,好几个经常来春香楼寻欢作乐的常客一听这消息,连忙提脚就走。
老鸨急得不行,捏着帕子捶手:“这……这可怎么办啊,许大夫,这痨病可有得治?”
许大夫摇头:“没得治,好好将养吧,还能活一段时间。”
“晦气。”老鸨气得直骂人。
翡翠缓缓睁开一双翦水秋瞳,泪盈盈地看着老鸨说:“妈妈,女儿这身子不争气,给您添麻烦了,您就将女儿安置在后楼的柴房吧。”
老鸨没吭声。
后楼的柴房虽不占地方,可到底也是在楼里,传染到其他姑娘怎么办?
客人们知道后楼有个痨病患者,肯定也不敢来。
至于说将她赶出去,可若不是无家可归的,又怎么会落到青楼妓院,若真将她扫地出门,她怕是在外面活不过三天。
而且到底是花了大价钱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花魁,还没给楼里挣多少银子呢,就这么舍了,岂不是太亏了?
老鸨正犹豫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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