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本就人少,卫夫人和两个儿女又常年病着,便也没有晨起问安的规矩,平日若无吩咐,也不会叫醒。
卫明姝踏出房门,身着新制的淡青色襦裙,头上只簪一支银穗翡翠步摇,素雅中倒多了些年轻女子的娇俏。
地面已有了几点湿润,抬头只见乌云聚拢,阴暗昏沉,仿佛将这侯府的院墙都压得更矮了些。
京城三月向来多雨,看这架势,怕是一时半刻也停不了。
卫明姝吩咐道:“下雨了,你回房拿上伞。”
卫府的马车稳当地行至一家药铺门口,门上一块朴素的木牌匾泼洒着“丹青药铺”四个墨字,在这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显得格格不入。
常住京城的人大多知晓这东巷的丹青药铺。
药铺的大夫本是宫中的医正,因得罪了贵人被逐出太医署,但其医术颇为高明,常于京城施义诊,又常能得些名贵不常见的药材,得京城百姓青眼相看。
后来药铺有了名气,不少勋贵人家也愿意到此看诊采药,卫家夫人和两个子女也皆由这位任医正调理。
接过兰芝递来的伞,刚下马车便看见药材铺檐下站了一青衣男子。
“公子,雨下大了,咱还去那云素楼吗。”
男子从容道:“自然是要去的,总不能让别人白等着不是?”
走过那人时,便听到这样一番对话。
卫明姝侧头看了看,只见噼里啪啦的雨水顺着窄窄的屋檐落下,已经打湿了他的衣裳。
男子微微抬头,没有注意到她,天空愁云惨淡,脸色却是依旧温和,眼神有些飘忽。
“公子可是有要紧事?”她开口问道。
那人收回目光,正了正神色,顺着声音看向卫明姝。
“确有些急事。”男子看了看她手中的伞,“不过不妨事,等雨小些我去街边买把伞就是了。”
透过雨帘看清了说话人的面容,卫明姝微微愣了一下,又看了看外面的滂沱大雨:“这雨怕是没那么容易停,公子若不嫌弃,不如先拿我的。”
说罢,她收起手中那把伞递给他,目光仍盯在他身上。
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可想了许久,也不曾忆起。
男子没有说话,亦没有接伞,看着她打量的目光,微微蹙眉。
卫明姝也察觉到这么盯着人看有些不妥,解释道:“公子不必多虑,我还要在此处待些时候,之后有家人来接,你就拿着吧。”
那人顿了片刻,又恢复了笑意:“那多谢姑娘好意,不知这伞如何还给姑娘?”
“公子改日得空,将伞放在这家店铺就好。”
男子躬身行礼道:“好,那便谢过了。”
说罢,男子撑起伞向街头走去,跟随的仆从连忙跟上,从他手中接过伞。
卫明姝踏入房门,又回头看了看那背影。
“阿珠?”一声轻快的呼唤打断了卫明姝的思绪,“看什么呢?”
任玉荷顺着卫明姝的方向望了望,那青衣却早已没入烟雨,不见了踪影。
“没什么。”
卫明姝坐到靠窗的桌旁,任玉荷跟到她身旁坐下,沏了三杯茶,“你今天怎得空了?好久都没见你了。”
“前些日子忙着春猎,今日过来也是来同你问点事。”
“不知我们东家有什么事要过问呀?”任玉荷一手支着下巴,往她身旁凑近了些,那语气颇为不正经,
卫明姝显然是习以为常。
她们也算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任医正常常带着任玉荷去卫家看诊,她小时候也没见过什么外人,乍一见和自己同龄的小姑娘,欢喜得撒不开手。
任医正因着曾经在宫中,嘴也是个严的,也从未将自己体弱的毛病说与外面。
后来两人长大后商量着在繁华的东巷开间药铺,任玉荷学着管账,做这药铺的老板娘。
而她便做了店铺背后的东家,时常扮作从城外来的药姑,用化名为药铺采买些药材,每月十五还会来这药铺施义诊。
卫明姝虽闲时常来这药铺坐坐,却不常像今日般过问生意上的琐事。
“听我阿耶说,西境新来了一批商队。最近咱们药铺可有来做买卖的生面孔?”
任玉荷仔细回想了一下,抿了抿嘴,“嗯西境来的没有,倒是有一队从岭南来的商队。”
“岭南?”
“嗯,听说是岭南最大的商队,好像在江南一带也很有名,来京城看生意,似是有在这边长期做买卖的打算。”
岭南最大的商队,那是
卫明姝正想到什么,便听到任玉荷道:“对了,来的那人也才刚走,说来这人可是同你家有些关系,好像是你嫂嫂的表亲?”
卫明姝恍然大悟,看向那道门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她觉得刚才那人似曾相识,原来是阮家那幺子。
他们小时候见过。
那时她才十二岁,阮家公子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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