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
他大概知道沈轩为何一定要查清此事,只是这朝中之事与行军打仗还略有些不同,权力制衡,关系错综复杂,这事怕是难查个清楚。
沈正忠轻叹,摆了摆手:“唉,待会儿有人来陪我下棋,你们也别总在这儿碍眼了,都回去吧。”
两人正漫步在回羲和堂的小路上,卫明姝问道:“国公爷的意思是,今日不和我们一同用午膳吗?”
“嗯。”沈轩似是有些疑惑,“明姝家里是和长辈一起用膳吗?”
卫明姝微愣了一下。
按照常理,长辈和小辈确实是不能同桌用膳的,但一向守规矩的阿娘这么多年却一直在坚持着一家人一起吃饭。
“嗯,我们家人少,便就一起用膳了,可能也没那么多讲究吧。”
话说出口,卫明姝才意识到,这国公府的人好像比她家还少些。
她抿了抿唇,又说道:“郎君也该多陪陪舅公的。”
据她所察,父子二人关系不是不好,反倒应当是太熟悉了,才说话那么没有规矩。
“他呀,我想陪,他估计还要赶我走。”
倒不是他不想,只是他们父子二人一坐在一桌,便会想到他阿娘。
他阿娘当年虽因着敌军偷袭和粮草之事才陷入那般困境,可做这些到底还是为了沈正忠,又是因着救他自己才殒命。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家里总少了这么个人,父子二人也都一直为此事耿耿于怀。
沈轩想到此处不免有些伤怀,“不说这些了,晨起你也没吃多少,咱们回去用午膳去。”
卫明姝还在思索着沈轩神色中的那抹忧伤,却感觉自己的手被紧紧握住,不禁脸上烧得火热。
旁边似传来男人的轻笑,随后牵着她大步向羲和堂走去。
两人回去后,膳堂内那张八宝雕花檀木桌前已经摆满了菜肴,热气腾腾地似是刚端上来没多久。
卫明姝深吸一口气,她没有什么食欲。
她昨晚确实有些积食,晨起又被沈轩和兰芝按着吃了一笼包子,喝了小半碗香菇鸡肉粥,这才过了一个时辰,又要坐着用午膳。
见沈轩坐下,拿起筷子,卫明姝才猛然想起——
新婚前嬷嬷曾同她说过,入门的妻子,当要侍奉郎君饮食,自己吃之前应该给郎君布菜。
卫明姝握着筷子,抿了抿唇,将一块酱排骨夹到他碗里。
沈轩筷子顿了顿,不禁转向卫明姝,只见她动作似越做越顺,仍乐此不疲地不停往他碗里夹着。
沈轩问道:“明姝不吃吗?”
卫明姝仍没有停手,“郎君你先吃。”
沈轩抿了抿唇,也不习惯地往她碗里夹了一块排骨,“你快吃吧。”
卫明姝一愣,“多谢郎君。”
她看着碗里的酱排骨,犹豫了半晌,咽了咽口水,勉强扒了两口饭,便停了筷子,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那人大口扒拉一碗冒尖的米饭。
周围一时间只剩碗筷碰撞的声音。
食不言,寝不语,不知怎的,在这张桌子上,卫明姝却是格外记得清她阿娘说过的话。
沈轩抬眼便见卫明姝呆呆地坐在那里,很久没有动筷,“明姝怎的不多吃些?”
“我”卫明姝低头,“我平日吃的不多,早上才刚吃过,郎君你多吃些。”
其实是因为她们家吃的比较清淡。
卫家自临安而来,家中吃食习惯还是保留了些南方口味,和长安饮食大有不同。
她们家人身子不好,吃食上也比普通人家更讲究,长安很难请到正儿八经的会做江南菜的厨子,卫直便花大价钱从临安找来了些,养在家里,平日里变着花样做些素食,偶尔还会煮些药膳。
她其实不大能吃惯这桌上的大鱼大肉。
可她如今在长安,又不是在自家,万没有让土生土长的长安人紧着自己口味的道理。
沈轩看了眼她纤细的手腕,“你再多吃点。”
她就吃这么两口,哪能吃饱?
卫明姝又象征性地夹了几粒米饭,实在觉得胃里泛腻,可也不好再干坐着,想着这家应当也没有饭桌上不能讲话的规矩,只好找些话说,“郎君,如今家中管庶务的都是谁啊。”
沈轩道:“管庶务的是我阿娘从前身边的老嬷嬷,姓安。”
安嬷嬷从宁国公夫人杨英嫁进来时便一直跟在身边,沈轩也是这嬷嬷一手带大的,杨英去世后,安嬷嬷随宁国公父子从北境回到京城后,便一直在国公府守着,再也没去北境,宁国公父子二人也不会打理什么内务,也不怎么回京城,这府中便一直由安嬷嬷在操持着。
卫明姝却微微有些惊诧:“那那账务也是这位老嬷嬷在管?”
“那倒不是,是府中账房刘管事在管。”沈轩似是不解,“明姝问这个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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