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霜降大地,唯有帘角屋檐下的绮窗荡开层层明光。
床前的琉璃灯绚烂夺目,卫明姝坐在桌前,手捧着游记,正看到精彩之处,外间的门忽然打开,冷风钻入,寒气四溢,随后消失不见。
沈轩边往里走边拍着衣上的尘土。
脚步声渐近,卫明姝放下手上的医书,迎了上去。
沈轩看向那张新换的大床问道:“怎的不睡?”
卫明姝走近了些,沈轩见她环住自己腰身,习惯地抬起手。
卫明姝替他解开腰带,“还早着,自是要等你回来。”
递给他一套常服,卫明姝又坐回凳上继续看书。
沈轩又瞟了一眼那盏琉璃灯,“去床上看吧,这地儿太暗了。”
“那盏灯太亮了,我坐这儿刚刚好。”
房中默了一阵,卫明姝察觉到什么,放下书见他欲言又止闷着脸的模样,忍不住想笑,“那张床太舒服了,我怕我睡着。”
见着那双眼睛肉眼可见地敞亮了些,卫明姝以书掩嘴,终于笑出了声,“你瞧瞧你这德性。”
沈轩抬脚坐到她身旁,不动声色地倒了杯水,“就想听你夸两句”
房内陷入静默,卫明姝见他一反常态地不同她多找话,问道:“今日怎的回晚了些?”
沈轩手下杯盏一停,也不打算瞒她,“冯霆找了我。”话音顿了片刻,“今天早上,林晋死了。”
“死了?”卫明姝眼睛双瞳微颤,“可是冯霆动的手?”
沈轩摇头,“他说不是。”
“他都同你说了什么?”
沈轩将冯霆问到的话原原本本说给了她。
“你是说,冯霆当年杀了季老先生,只是因着对林家长子偏袒?”
“嗯。”
卫明姝眼珠转着,嘴巴微张,沉默了许久,叹笑一声,“其实林老丞相和季老先生他们可能也并非厌恶。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或许,只是想让他走得更远罢了。”
林晋比林唐有才能,若再有几分坚韧,即使林老丞相不在了,凭着一身本事,无论是在洪流乱世还是太平盛世,总能有办法立足,出人头地。可林唐不同,季老先生多半也是听从林老丞相临终嘱托,多照顾些林唐。
作为父亲,林老丞相可能只是想让最有出息的子女历练罢了。
毕竟,万事总要靠自己才能走得更长远。
可在儿女眼中,父母亲人一味对其他手足包容帮扶,却对自己视而不见,无疑是偏私。
不积怨,很难。
孰是孰非,也说不清。
“可知道他是如何死的?”
沈轩对上那双眸子,沉声道:“林晋死前,已是状若疯癫,最后撞墙而亡。”
“疯了?”
“嗯。或许这样一个人,本就是疯的。”
四周寂静了下来,卫明姝无法理解,她们家这些年虽是举步维艰,可一家人总归是其乐融融,她不知自己若从小像林晋一般长大,自己如今会变成什么样。
卫明姝又瞟了一眼沈轩。
他应更是不能
卫明姝不由轻叹,见沈轩仍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给他添了杯水,“不想这些事了。”
她转而望着那张床问道:“舅公知道你找人做了这么一张床吗?”
沈轩回过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面露不解。
“舅公知道你花这么大功夫弄来床,不得抽你啊?”
“他不知道。”
沈轩还记得小时候,沈正忠用一锭金子给杨英换了一匹“汗血宝马”,最后却是被杨英提刀追着打的场景,“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说我什么。”
“其实你不用这样。”卫明姝低眼瞧了瞧拖在地上的裙摆,“我都知道的。”
“知道什么?”
卫明姝抬起头,见男人颇为不知羞,撇了撇嘴,扭过头小声道:“知道你对我好”
沈轩见她的模样,不由轻笑,“光知道那哪够?”
他的姑娘,自是配得上最好的。
“以后你若想要什么,我都替你弄来。”
卫明姝故作镇定,“你这话说的,难不成我要天上的星星,你也能摘来?”
沈轩微微昂头,竟是有几分傲气,“摘不了,也是要试试的。”
卫明姝怔住,脸上不禁有些烧红,“净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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