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她自己的家人,如今也在大漠荒烟中,生死不可知。
“追影还说不冷。”卫明姝瞧见她的手指骨节,“你手指也都泛红了。”
追影低头看了看,收回手摸向后脑勺,“只是手冷罢了,身上不冷。”
卫明姝摇头,钻进帐子,“我不止带了一件衣服,你们两个若是冷,还是多穿一件吧。”
兰芝蹲身烧着准备好的炭火,手凑到炭盆上方,惊讶转头道:“这怎么能行。”
卫明姝坐在床边笑了笑,“既然到了这里,便不用计较这么多规矩,这里昼暖夜寒,容易生病的,怎么舒服就怎么来便是。”
兰芝再三推拒,最后还是在两人的劝说下答应。
几人又在帐内收拾了一阵,兰芝铺好床,炉子上汤药还未沸腾,便见帐外立了一道影子。
“沈夫人可方便?”
卫明姝站起身,出帐门便瞧见燕铭立在帐外,身上盔甲未卸,身旁站的几个侍卫手中还端着饭食。
“燕将军这是?”
因着沈轩不在,卫明姝这几日很少在帐外行走,饭食也都是燕铭差人送到门口。
沈轩出门前同她叮嘱过。
上次她跟的那只精锐皆从简出行,而这些出征的将士,有时候血性杀出来了,常难以排解,通常营里都会养些营妓。就算是沈轩这样自制力强的,那一次剿匪回来,也是颇为放纵让她疼了一回的。
每支军队作风不同,有的营中军纪不严,兵士夜里喝醉后,随手抓来泻火都是常事。
此次跟去西境本就是她辛苦求来,这些可能沾上的麻烦,自是能避免就避免。追影武功虽高,卫明姝也还是同她叮嘱过不要随便出帐。
燕铭听她询问,没有立刻接话。
卫明姝眉头微微蹙起,心中一时想到许多,看着燕铭躲避的眼神,心里越揪越紧,一时想不到该怎么继续问下去,
站在旁边的兰芝见状,也察觉到气氛的凝滞,看了看端着碗的士卒,“我我去将饭食端进去。”
说着使了使眼色,追影看她示意,一起接过士卒手上的热汤面食,不甚放心地时不时回头。
待到两人进了帐子,燕铭还是未能开口。
旷野之上大风肆意,扬起一片砂砾尘埃,吹红了卫明姝的眼睛,她声音沙哑,“可是西境那边有什么消息?”
燕铭抿了抿唇,沉声开口,“西境传来消息说卫将军他们被曾老将军派去的援军找到了,据卫将军手下的副将说,之前一行人同敌军在荒漠中对峙,恰巧遇到了沙暴,两边的军队皆被打散,在荒漠中迷了方向”
卫明姝眼前已是一片模糊,稳住声形才继续问道:“那我我阿耶呢?”
“大军在荒漠中行走数日,没了多少粮草和水源,卫将军将剩余的粮草和水源分给了军中年轻的将领被找到时,已经昏迷不醒。”
卫明姝眼泪顿时留了下来,头脑有些昏沉,知道燕铭这么说,情况定是没有好转,但还是问道:“那那我阿耶现在醒了吗?”
燕铭向来见不得女人哭,撇开了头,“曾将军手下的人将卫将军的人从荒漠中带出时,卫将军还没有醒,而后”
“而后怎么了?”
燕铭声音越说越小,面露些不忍,“而后援军刚回营中,便遇上西蕃大军反攻,曾老将军不敌,如今同卫将军皆被围困在太河旁的奇山上”
卫明姝眼前一晃,许久未曾有过的无力感一股劲全部涌了上来,仿佛被抽去精力,身形一歪。
远处帐内,两人扒在帐子门口远远观望,见卫明姝身形站不稳,也顾不得能不能听,一左一右上前将人扶住。
燕铭不知该如何应对眼下的情况,只补话道:“宣远他们已经快到太河了,事情未必没有转机”
然而接下来的话生生被他咽回了肚子。
沈轩带的军队未必来不及救,可卫将军如今的状况,确实令人担忧,军中虽有军医,可终究不能一应百全,一旦同太河边的西蕃大军打起来,只会无暇照料,越拖越差。
卫明姝还是沉默着,虽是想尽力保持冷静,可一想到卫直被困在荒漠中那么多天,陷入昏迷,眼泪还是不住往下流。
燕铭向来耐心不好,背着手来回在原地打转,咬着嘴上的干皮,半天想不出什么法子劝说,只长长一叹,“总之沈夫人相信便是,卫将军吉人天相”
卫明姝撑住身子,声音却已经有些微弱,“我知道的。”
她如今只能相信他了。
他们一路上这么多艰险都走过来了,这一次,希望也能化险为夷
见她脸色已是不太好,燕铭面露难色,只觉这事难办,只得先吩咐搀着卫明姝两人道:“沈夫人身子才刚好些,你们让她…还是吃点饭,先好生照料着吧。”
兰芝许久不见卫明姝如此模样,一时有些无措。
追影也探向卫明姝的脉,知她只是有些心绪不稳,暂且松了口气,点头应下。
燕铭看着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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