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长在门口守候不久,夏尔曼就过来了,他显然是一得知兰德斯回到王宫的消息立刻就赶来了,他看上去不慌不忙,彬彬有礼地表示来看望父王,侍卫长一板一眼地告诉他兰德斯正在同国王说话。
夏尔曼装作吃惊的样子,“是吗?兰德斯不是患传染病了吗?”
“亲王已经好了,”侍卫长郑重道,“上帝没有抛弃他。”
夏尔曼喜笑颜开,“那可真是太好了。”
他的风度和喜悦在布鲁恩看来是那么做作而浮于表面,布鲁恩想不通仅仅因为那么一点疤痕难道兰德斯就输给面前这个徒有其表的王太子了吗?这简直可笑,布鲁恩道:“您请回吧,国王现在只想和亲王说话。”
夏尔曼微笑,“是吗?那真可惜,我也想见见兰德斯的,”夏尔曼直接对一旁的仆人道:“进去向父王禀报一声吧,我真想加入他们。”
布鲁恩向前拦了一步,“王太子,这不大合适。”
“是吗?请问侍卫长大人,这不合适在哪呢?我想要同自己的父亲和兄弟谈话……”
夏尔曼话还未说完,国王寝室的门就被大力推开了。
拐杖尖从门内探出,兰德斯走出房间,他那张烧伤的脸立刻就把夏尔曼吓了一跳,多年不见,兰德斯显然变得比孩童时期更高大强壮了,他才刚从传染病中痊愈,看上去却是那么精力充沛神采奕奕,甚至比夏尔曼这个大病初愈的王太子还要气势逼人,这就更显得他那张丑陋的脸真是骇人,夏尔曼不由屏住呼吸后退了半步。
“夏尔曼,”兰德斯用他特有的略带讥讽的语调道,“我还以为是哪个不懂得礼仪的仆人在外头吵嚷,原来是你,我敬爱的兄长,王太子大人。”
夏尔曼脸色微微涨红了,“哦,兰德斯,我只是想我们兄弟好久不见了,想快点见到你。”
“多谢关怀,”亲王道,“可是兄长怎么不直视我的脸呢?是我哪里让兄长你感到不愉快了么?”
夏尔曼的视线确实在回避着亲王的那张脸,王太子欣赏美的事物,对于绘画跳舞都堪称专家,对亲王那张可憎的脸孔实在没有兴趣多看,见鬼,他夜里会做噩梦的。
“兰德斯,”夏尔曼看向亲王,微笑道,“是思念让我不忍看你的面庞。”
“哦……”兰德斯用夸赞的咏叹调道,他伸出手,满面笑容,“亲爱的兄长,这听上去真窝心。”
兰德斯提起拐杖,微笑的,以夏尔曼完全没料到的速度一拐杖打在了夏尔曼的小腿上,拐杖带着“呼呼”的风声,夏尔曼惨叫了一声抱着腿单脚向后跳,仆人们连忙去搀扶他。
“兰德斯,你——”夏尔曼脸色完全变了,温文尔雅的面孔看上去有些气急败坏,“你这是在干什么?!”
“这是你在我面前假惺惺的惩罚,夏尔曼,别再装作一副好人样,你那肚肠里在想什么我一清二楚,我不妨告诉你,你可以收拾收拾,挑个天气好的日子从王太子的位置上滚下去了!”
兰德斯疾言厉色地咆哮,那气势简直比国王还要威严。
“被自己的马吓到摔成重伤,夏尔曼,我不理解你经历了这样耻辱的事,竟还有脸活着回到王宫,你连一个革命党的马靴都没碰到,真叫丢人现眼——”
兰德斯提了拐杖,夏尔曼快要吓破胆,向佣人的搀扶包围中倒去,锋利的拐杖间抵在他的眉间,亲王俯视着他,“以后在王宫里看到我就躲一边去,免得我看不惯你这懦弱无能的模样,忍不住想把你宰了。”
负责宫廷护卫的侍卫长从头到尾都抱着手臂一言不发,等亲王收起拐杖后才上前道:“您要住在以前的宫殿吗?我送您。”
“不,我要回教堂。”
兰德斯拄着拐杖往外走,皱眉道:“这地方臭气熏天,你最好去看看那没用的家伙是不是尿了裤子。”
布鲁恩道:“亲王,那是您的兄长。”语气倒是没有责备的意思,甚至还带着点赞赏的笑意。
就是这样,兰德斯有资格去羞辱夏尔曼,也可以让夏尔曼搞搞清楚一个王太子的头衔根本算不了什么,能征服莱锡的只有真正的力量。
布鲁恩亲自坐马车陪兰德斯回教堂,在马车上,他询问道:“受洗的事,你和国王商议了吗?他同意由莰斯堡的神父来为你洗礼吗?”
“我不觉得这件事我需要同他商议,我已经决定了由尤金为我洗礼。”
布鲁恩轻轻叹了口气,“那好吧,我会向国王请求让神父尽快晋升。”
这件事他可以代劳,另一件事就难说了。
“这传染病来得真不巧,兰德斯,你只有一周的时间可以练习跳舞了,哦,听着,”布鲁恩在兰德斯发表他的反对意见之前,率先将自己的手压在了兰德斯的肩膀上,“我知道你是多么勇敢高傲的人,你认为你可以仅凭自己的力量单枪匹马地去闯一番事业,但事实是假设你得不到那些贵族的帮助,相信我,事情会变得很复杂,那不是强权与压迫能解决的,再说我也衷心地希望你能拥有一个好的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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